『此时兹事体大,儿臣自是不敢欺瞒皇上。』菀跪在地上道。
『皇帝的意思是?』太后幽幽地问,她当然知道此事的严重之处,残害龙体乃是诛九族的死罪,当真是苍天要亡她!
『儿臣已让内务府的人把两人的绿头牌给摘了,皇上的意思是秘密处死两位贵嫔,儿臣以为若论罪责,慎贵嫔残害龙体更甚,故此已把慎贵嫔以毒酒赐死。至于禧贵嫔,儿臣以为她虽是狠毒但也罪不至死。』菀逐一回答,『不过如此心肠歹毒之人着实不宜长留宫中,儿臣以为将其贬为庶人发往永巷冷宫中,至于其他同流合污地宫娥均是赐毒酒。』
『哦?皇后何时心肠如此歹毒?』太后挑眉冷冷地坐在一旁,若皇后处理不当她便要当场发难。蒲察氏历经三朝皆出皇后,岂能让蒲察氏族脸上无光呢?
『太后息怒,当初儿臣能人赃并获皆是这些知情的奴才通风报信,若要保全帝皇家的颜面就得全数处置。』菀想了想尽可能找些合适的措词好让太后欣然接受,出了宫便又是一番天地。
『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既能保全了皇家的颜面也能保住我蒲察氏的颜面。切记要做得干手净脚!』太后满意地点点头。
菀点头请安离开,只要能让禧贵嫔平安出宫,外头的人便会逐一接应好的。她答应了莫纳格与禧贵嫔的事儿便会竭尽所能去办妥,十年之前谁能知道自己会与昔日恶斗连连的皇后成为生死之交?那位赛过诸葛孔明的皇后如今竟如垂死的人一般延苟残喘?
只有把禧贵嫔送走了,她才算是少了一份危机。皇帝能册封她为皇后也就能把她废除,禧贵嫔在宫中一天,她便是如坐针毡般难受,这个皇后她当得战战兢兢好不委屈。皇后之下乃是万民敬仰,皇后之上却还有皇帝与太后主宰一切,早在被册封为后的一刻她便知道将来不会是一马平川,后宫的妃嫔皆是熬出来的,太后亦然。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能把禧贵嫔如素心般弄走,于她与皇帝之间,于整个后宫的平稳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皇后虽是被废了,但禧贵嫔在皇帝心中依旧是特别的存在,也就是这份存在横在了她与皇帝之间,她与皇帝之间的曾经悸动终归是逃不过无形的第三者。
在禧贵嫔看来,她是从中破坏她们两人姻缘的坏人,在她看来,禧贵嫔何曾不是从中破坏了她的因缘际遇。若她没有进宫,她也不知自己是否就能守在潼晖身边,她更是不敢想象自己会被派去和亲抑或是指婚。在他的人生中,一切皆是以完颜氏的江山为重,即便是姻缘也是一切由着皇帝决定。
皇帝,想起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名号,菀便是一阵恶寒。打着爱的名义却不时在伤害着自己的男子,明知她是舍不得潼晖却是设计谋害了他,其后把他的财库尽收国库;明知孩子是她的命根却是硬生生地把她的孩子过继出去,却用着华丽的说辞试图说服她。
她心中的恨比起其他人都要真实,她恨皇帝、恨禧贵嫔,但却更恨自己的无能。只要她狠下心来便能轻易取了皇帝的首级,可当她想起他是一位明君,她孩子的父亲却是不自觉地弱了下来。
她可以没了丈夫,可国家却不能没有皇帝,皇帝取缔了摄政王才算是真正的亲政。十三王爷乃是太祖亲自赐封的手握兵权铁帽子亲王,就连先帝当朝也是忌他三分,皇帝不过是手起刀落干了先帝做不到的事儿。如今不仅铁帽子亲王的财富尽归国库,就连兵权也重归于皇帝手中。
除却几位先帝赐封的郡王,当朝已没有能威胁到皇权的铁帽子亲王与宗亲亲王,皇帝的几位兄弟均是在朝中担任不大不小的官职,就连爵位也不过是贝勒而已。昔日权倾朝野的蒲察氏早已是不值一提,太后久居深宫即便有通天本领也不过是困在笼里的猛兽。
菀的身后虽是洋洋洒洒地跟着一大波人,可她阴着一张脸,即便在旁伺候的小顺子与云袖也不敢冒然出声招惹主子的不愉快。
两道『恭迎皇后娘娘』的请安声让菀的思绪飘了回来,她转身一看只见洵贝勒与翎王世子双双跪在地上行礼。
『二位起来吧。』菀难得露出笑脸来,她也有些日子没见过四皇子了。听皇上说过,四皇子现在寄养在洵贝勒府中且由着嫡福晋抚养。洵贝勒的嫡福晋石抹氏出身于书香门第,为人也是温柔娴熟的,可惜多年未曾有孕以致洵贝勒纳了侧福晋。当初为怕孩子受苦,她还多番派人去查探关于洵贝勒府中的事儿,再三确定洵贝勒夫妻都是和善之人,她这才是放心。
『世子清减了,读书可好?』菀弯下腰用手绢给四皇子擦汗,小小年纪的他穿着合身的吉服,看上去就如一个布偶娃娃般可爱。
『奴才谢皇后娘娘关心。』四皇子上前行礼。
『娘娘请放心,奴才与福晋定会好好教导世子。』洵贝勒和煦一笑,他的嫡福晋多年来不曾有身孕,能抚养四皇子已是皇恩浩荡。
『本宫闻说洵贝勒的侧福晋又有了身孕。』侧福晋自进门后便给他添了两个活泼可爱的男孩,可惜因为庶子的身份终是无法继承爵位。
『有劳娘娘忧心,子涵为此忙碌不堪。』子涵是嫡福晋的闺名,两人虽是先帝指婚可感情却不必其他的夫妻要差便是。
『若是方便,还请贝勒爷让福晋多到本宫那儿走动。』菀笑着说,洵贝勒与皇帝有着三分相似,可心思却是如此清澈坦荡。难怪古人常言: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送走了洵贝勒与四皇子,菀自觉也要部署好一切了。她再次前往养和殿,皇帝听了她的话只是缓缓点头,她一直未曾减过自己的阴狠,为何他会以为她顿悟了?
『如此毒妇,居然安稳后宫这么多年。』
一句无头无尾的话让菀不知从何说起,她只能默不作声地保持请安的动作。老一辈的人常言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挨刀,偌大的后宫不过是一个小江湖,要力争上游就得挥剑断情,更何况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二字。
『臣妾想着把人贬为庶人,撵到永巷去。至于伺候过两位贵嫔的人皆是赐死以保皇家颜面。』菀坐在罗汉床上给皇帝亲自涂抹膏药,皇帝的手上有一条长长的粉色疤痕,她用江源调配的除痕霜给皇帝使用。
『朕还年轻她们竟巴不得朕牡丹花下死,如此心肠歹毒的蛇蝎美人还夜夜与朕同吃同住,现在回想也是让人心寒。』皇帝看着菀仔细给自己涂抹,即便是亲生兄弟也能为了皇权而大开杀戒更何况女人之间的争宠?
『皇上洪福齐天,岂会让此等妖孽得逞。』蛇蝎美人、红颜祸水,自古多少脏水均是泼向那些媚眼如丝的女子身上,到底是最毒妇人心还是无毒不丈夫?男人看重的乃是权力,女人奢求的不过是良人的怜爱。
『皇后依旧是美艳如花,可朕却是两鬓染霜。』他仍旧记得铜镜中的自己是如何的沧桑,如今虽是把两鬓染黑左不过是自欺欺人。皇后一直注重着养生,就连吃的也是讲究着时令,那张英气的雪白脸庞让他自惭形愧。
『臣妾还想着能与皇上白头偕老。』菀气不喘脸不红地说着属于夫妻间的甜言蜜语,虚情假意不仅是男人能做到,她也是可以易如反掌般。
菀在书斋大笔挥毫,小顺子站在一旁汇报着把千禧扭送进永巷的情形,当菀听到高无求也在永巷候着的时候不禁撇撇唇,菀停下手中的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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