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西湖春

牺牲？！她不过想一家四口安安稳稳在一起有那么难吗？

    『??????你是朕最信任的人，朕以为你会谅解。』皇帝幽幽地说着，『你是朕的爱妾??????四皇子是朕的爱子??????』

    爱妾，是啊，她虽是位同副后的皇贵妃，可到底不是正妻。一个妾侍，皇帝可以随意送给别人，一个妾侍的孩子更是如是，无论君王妾侍可有无数个，但正妻永远只有一个。

    『臣妾与四皇子遵旨。』菀含泪道，她不让自己的眼泪留下来，过继给翎王也许会是一条生路，至少不像他的阿莫般被皇权蒙蔽了双眼，干出有违伦理道德的事儿。

    菀离开栖凤宫时，皇帝并没有挽留。说到底仍旧是自己不够资格，若是正妻的孩子皇帝岂会如此轻易便让其过继，那可是嫡子啊！

    四皇子虽被过继到翎王的名下，但由于年纪尚幼故仍旧在华清宫由菀亲自抚养，只是他不再享受着皇子的礼遇而改为亲王世子的礼遇。菀看着自己的孩子，过继便是意味着他不再有资格去继承大统，儿子年纪尚幼或许并不知自己从此的人生。

    端贵妃闻说四皇子被赐封为翎王世子时，笑得可谓春风得意。原本以为皇上有多喜欢这个四皇子原来不过尔尔，翎王世子那便是不再是皇子，他日任凭谁的孩子继承大统他也只是一个臣。

    『真是苍天有眼！』端贵妃发自内心的呼喊着，如今皇贵妃真是现眼报，她定是如寡母婆丧子般难受，这辈子没希望了。

    惠贵妃闻说四皇子被过继心情也是异常沉重，这不是明摆着说皇帝不喜欢四皇子这个儿子么？这不是在打皇贵妃的脸面吗？虽然她的二皇子也不入皇上的眼缘，可也不至招来这么恶劣的事儿，她也不便去探望安慰，此时无论她干什么都像是嘲笑着皇贵妃。

    菀称病躲在宫中，禧贵嫔倒是不避嫌地前来探望，由于早前她曾有行刺的动静，云袖和小顺子乃是死活要不愿退下去，禧贵嫔对于她们的大惊小怪并不放在眼里。

    『禧贵嫔所为何事？』菀不以为禧贵嫔前来是安慰自己，四皇子的过继成了后宫众人茶余饭后的闲话。

    『嫔妾前来乃是想看看皇贵妃绝望崩溃的模样。』禧贵嫔淡笑道。

    『大胆！！！』小顺子尖着嗓门叫道。

    『小顺子，休得无礼。』菀喝住小顺子，『劳驾您亲自前来，可惜本宫还未至于要崩溃。本宫虽贵为皇贵妃，可仍旧不过是妾。若本宫不懂这一点，那本宫便是白混了这些年头的日子。』

    『茶，点心。』禧贵嫔轻扣矮桌，云袖不情不愿地去茶房鼓搞着茶水与点心，她冷哼着坐在椅子上。『娘娘的儿子好歹还是位亲王爷，可嫔妾的孩子早早就病死了，若是要交换，嫔妾宁愿他是位亲王。』

    『如今后宫乃是人人对本宫避之则吉，你倒是不避嫌啊。』菀淡淡地看着云袖送来茶水点心，『你我同为皇帝的妾，咱们也不要来那一套虚的。』

    菀让小顺子与云袖退到外殿，两人虽极为不情愿但也只能乖乖退到外殿。

    『若是早年嫔妾知道自己与你能成为莫逆之交，那又何需争斗了这么多年。』禧贵嫔既是感叹也是概叹，后宫妃嫔明争暗斗不过是为了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如今你是斗败了的丧家之犬，一个没有希望的人怎会去争斗。本宫如今是高处不胜寒，一日未能晋封为后，一日都不能安枕无忧。』菀直言自己的苦恼。

    『是啊，娘娘得多好也不过是以皇上与皇太后之命，说白了也是受命于人。娘娘做得多好也不过是狐假虎威，如今也不过是一步之遥，与其心急如焚不如顺其自然。』禧贵嫔轻轻拍着菀的肩膀，『嫔妾来看娘娘不过是受了朋友所托。』

    『若你不愿意，他如何求你也是枉然。』菀淡笑着，莫纳格这人哪次不是救她于危难之中，他越是如此她便越是不能松懈让其有所误会。

    『他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嫔妾也希望他没有看错人，嫔妾也希望能与这位值得深交的朋友的朋友能和平相处。』禧贵嫔的话虽说得绕口，但菀听了感觉甚为欢心。

    『虽然你与本宫同是妾，可你到底是皇上承认的妻子，不要一念之差误了无辜的人。』菀再次出言阻挠禧贵嫔与莫纳格两人的感情。

    『嫔妾有时真的很恨娘娘，同侍一夫也罢，可连嫔妾欢喜的男人也是与你有关。』禧贵嫔几乎是要失笑，天意真会捉弄人。

    『不，本宫欢喜的男人与你不同。』菀也苦笑道。

    禧贵嫔步出宫门不想却遇上皇帝，她随即跪下请安。皇帝对于她的行礼视若无睹，虽是早早料到的事儿可心里难免无法释怀。她对于皇帝而言就真的如此不堪入目？

    『奴才给禧贵嫔请安。』高无求虽见皇帝视若无睹，但自己要恪守的规矩却是一丝不能少。在皇帝的示意下他含笑问道：『禧小主怎会从皇贵妃宫中出来？』

    『嫔妾闻说皇贵妃生病便来探望。』禧贵嫔知道皇帝不过是借着高无求之口问话。

    皇帝冷冷啧了一声，对于她的话是满满的不信任。『哼，你何尝如此好心过？该不会是来热嘲冷讽吧，这么多年的尖酸刻薄嘴脸即使你装也是掩盖不住的丑陋。』

    禧贵嫔蹙眉不想夫妻一场两人之间的误会乃是如此之深，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些年她也是把他的耐性与信任早早消怠了。他能留下一殿主位给她，还能允许内务府重制她的绿头牌，这已是最大的恩赐。

    皇帝冷眼看着如今楚楚可怜的禧贵嫔，毕竟夫妻多年，他虽是不愿望见她却始终记得皇长子的死忌。那是他第一个嫡子，也是唯一一个嫡子，可惜他早早就夭折了，直到今日看见她才记起他从未为这个皇长子赐过爵位。

    『嫔妾先行告退。』禧贵嫔以为自己对于他的冷言冷语会异常难过，不想她却没有一丝痛苦。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自己早已不再爱他了。

    『??????』皇帝没有裹足不前，他转身便踏进华清宫去。小顺子与云袖急忙扶着菀出来相迎。

    『臣妾给皇上请安。』菀早就在屋里听到外头的吵闹声，只是一直都是皇帝在说话，她也不便走出去救禧贵嫔。

    刚才皇上的话是何其刻薄，可也证明他对禧贵嫔乃是真心爱过，若是莫纳格与她控制不住自己感情，那便是引火**。

    朝阳公主与咸宁公主带着四皇子纷纷上前给皇帝请安，『儿臣给皇阿莫请安。』两把童稚的女声响亮而温柔地说着。

    『儿??????奴才给皇上请安。』四皇子先是一愣其后在小顺子的示意下赶快改口称臣，菀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年纪小小的四皇子行着三跪九叩之礼，这么一跪以后便不再是父子而是君臣，天下万民皆是皇上的臣民。

    『世子要以翎王的荣辱为己任，努力成为我国栋梁之才，为我清隆国的江山社稷出力。』皇帝就连说话也是打着官腔，四皇子不再是他的孩子，而是翎王世子，是他的臣子。

    『奴才遵旨，奴才谢主隆恩。』四皇子背着这段日子里小顺子每日教导的话语，守着君臣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