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去探望太后时,正值太后睡了觉。她隔着薄纱帐看了看躺在里头的太后是否睡得香,不料太后辗转醒来,她眯着一双发红的双眼,嘴巴颤抖了几下:『皇贵妃来了?』
『臣妾给太后请安。臣妾打搅了太后的休息,青苔后恕罪。』菀恭敬地上前请安,她今日穿得不过是寻常的衣服,不想太后一眼便看出来。
『皇贵妃不过二十有一,怎老是穿得老成。』太后示意宁嬷嬷把帐子挂起来,被窝里的太后梳着简单的发髻,一席桃色绣牡丹的随意显她少有的俏皮。
『比起宫里的十七八岁姑娘,臣妾确实是老了。』菀搀扶着太后坐起来,她接过宁嬷嬷递来的茶盅亲自喂着太后漱口。
『十七八岁的姑娘就是小丫头片子,什么都不懂的傻逼。』太后叹了一口气,这女人还是要有阅历,没有阅历的女人不过是个木偶。
『十七八岁的姑娘纯真,男人都喜欢跟白纸一张的女人。』没有阅历便不会怀疑,哪像跟她们这般年纪的女人谈起话来费尽许多。一步一惊心,一话千百种意思,夫妻间谈话更像是博弈,如此往来谁不心累?
『白纸?白纸好啊,大笔挥毫指点江山,男人亲自给你画饼。』太后说着便笑了起来,『皇帝如今也宠爱那些什么都不懂的贵人、常在和答应,你得时刻看住些不要让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入了皇帝的眼。』
『是。』太后人虽在病中可心水还是很清楚,最近皇上确实欢喜掀贵人以下宫娥的绿头牌,根据内务府的人记载,除了四位嫔偶尔有被传召,贵嫔以上的几乎是没有被传召。
雨露均沾有利有弊,一切皆由皇上的喜好决定,赤霞殿可谓夜夜笙歌,有时候皇上会同时掀几位答应或是常在的绿头牌一夜尽欢。
皇上虽是正值青年,可也是耐不住如此放纵的,太后忧心乃是应该,可菀心中却是另有打算。自古皇帝爱好床第之欢,死在其中的皇帝也是不少,菀心中有个自私的盘算那便是让訾陵『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好歹也是纪念着夫妻一场。
『皇贵妃回去好好治理一下后宫别老是往哀家这儿走。』太后心里虽是欢喜还有这个儿媳记得自己,可是皇贵妃与皇后皆是要在背后支持皇上的,总不能让其在其位不司其职。『有空便让皇上给訾钰上香,好歹是兄弟一场。』
菀闻说訾钰一名,微微惊呆了一下。早年太后乃是不曾提起,为何如今却是提起这个不愿被提起的人?莫非??????
『哀家这几年梦里老梦见訾钰哭着小脸说哀家忽略了他??????』记忆中的訾钰不过是六岁左右的童稚,可他的口味却是如此老成地骂自己。
原来不过如此,她还以为太后发现了什么。不知皇上若是听到翎王的名衔会是如何反应?多年来他可是记得这个被他设计换掉的皇弟?
菀来到鲜少踏足的无极宫,即使贵为皇贵妃她也是鲜少亲自走来无极宫,这儿是皇帝的地儿,能与皇帝并驾的也就只有嫡妻皇后才可以,无极宫隔壁的一座金碧辉煌宫殿便是『栖凤宫』,未来皇后的居所。
菀来到养和殿却被告知皇上此时与劳答应、苏答应及珠答应在赤霞宫中颠鸾倒凤,菀蹙眉,这大白天的便是如此迫不及待,皇上是犬马声色得连朝纲也不理了?
当菀赶到赤霞宫时却见殿门大开,三位答应小主乃是衣衫不整地围着皇帝嬉戏,皇帝也不见得有多端正**着上身,下身也不过仅穿着明黄色的裤裆。看见菀一身纹明黄领,香色缎绣彩云金龙纹吉服整齐地站在赤霞殿门前,皇帝面红耳赤羞愧地低着头,而他身边的三个答应吓得呆在原地忘记了施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臣妾到偏殿等候皇上。』菀目不斜视地恭敬行礼,其后悠哉游哉地走到高无求跟前,『高公公便是如此伺候皇上的?明知皇上中门打开怎也不懂以明黄绢布遮挡,任凭这二十多双眼睛看着皇上的龙体?』
『皇贵妃娘娘息怒,奴才这就去办。』高无求急忙安排人手找来明黄色的绢布为赤霞殿大开的门给遮挡上。
皇帝顿时没了兴致,他摆摆手示意三位答应回宫去,自己则是在高无求的伺候下穿回衣服。他也是一时糊涂了,居然不记得赤霞宫内外还有人看着,就这么大咧咧地任凭他人看到自己的失态。
菀坐在偏殿粗略把伺候的宫女打量一番,无极宫内的宫女也是个个貌美如花,这儿再出一个宸妃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菀按住奉茶女官的手,她以两指抬起其脸颊,两道柳叶眉下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一看便知是皇上最为钟情的模样。
皇帝的姗姗来迟丝毫不影响菀的兴致,她云淡风生地喝着茶水仿佛不甚看见任何不堪入目的情景。刚才那三位答应连肚兜被扯乱也浑然不觉,如此香艳之事她们也不计较,她又何须为其感到害羞。
皇帝摸不清此时她的心情,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说起。刚才自己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自己一时心烦便掀了三位答应的牌子到了赤霞殿颠鸾倒凤。
『菀菀还在生气?』皇帝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自己先说话稳住菀的心情,『菀菀知道的,无论朕如何宠她们,也动摇不了菀菀在朕心中的地位。若不是祖宗历法,朕此刻便要册封你为皇后。』
『皇上少来哄臣妾了。太后的病情不大乐观,皇上也该是去瞧瞧太后。』菀不敢说起太后要皇帝去给翎王上香的事儿,此事牵扯的事儿过于复杂,不宜牵扯入其中。
『皇额颞?你便是为了皇额颞的事儿来的?』皇帝以为菀知道自己传召了三个答应的事儿来责难,不想原来是为了太后的健康。菀几乎每日都会去钦安殿伺候太后,对于这点他是很满意的。『朕这便与你一起去吧。』
原本兴高采烈的到了钦安殿,可是回程中皇帝一脸阴沉,两人坐在步撵上一言不发的样子显得气氛很紧张。菀装作无聊地数着护甲上的宝石,皇帝则是紧闭双眸稍作休息,太后轻轻的一句让他给翎王上香却惹得皇上一脸的不畅快。
翎王訾钰,皇帝訾陵,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太后又是怀着何种心情才让情敌的孩子当皇帝的?若是换作自己,自己又会是如何选择?
步撵在无极宫的宫门前停下,訾陵张开眼示意菀跟着自己下来,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栖凤宫,高无求打开了栖凤宫的宫门,北端正座之上摆放着两座以金漆漆涂的龙椅凤座,宫中的纱帐均是以明黄金凤为饰,栖凤宫比起昔日的清宁宫更显尊贵非凡。
皇帝拉起菀的手让其与自己一并端坐在龙椅凤座上,那种凤临天下的感觉让菀忍不住用手扶着凤座上各雕着两只展翅凤凰,难怪皇后当年是拼死拼活地要保住自己的后位。菀转头看着皇帝,只见他是一脸的凝重,他的双眼阴沉发黑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黑水,他的双手紧紧附在两条金龙扶手之上。
他的神色就如一盆冷水般泼到菀的心中,要换得这份尊贵就得有代价,皇位与后位均是等价交换之物,不是谁都能取得。
『皇贵妃留步,其余闲杂人等退下吧。』皇帝淡淡的一句便撵走了无关紧要的人,『皇贵妃可是愿意把自己的孩子过继到翎王的膝下?』
『臣妾不懂皇上为何挑臣妾的孩子。』菀早就预料皇帝每次都会牺牲她,为何这次连她的孩子也要牺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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