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公主虽是回到自己的身边,可她明显与自己不及与恭仁皇后来得亲,母女二人虽不似形同陌路,但那份母女之情终是少了些什么似的。她手把手地教导朝阳公主在纸上写字,四皇子与咸宁公主则是围在地上玩耍。
从前有恭仁皇后分担,所以她从未感觉像此刻般劳累,照顾三个孩子并不似照顾两个般轻松,多一个孩子就多了一份操心。后宫的事儿有两位贵妃分担也不显得有多为难,倒是孩子的事儿让她操心得很。
四皇子正值最调皮的时候,天天上串下跳的没个停下的,稍一不留神便会磕磕碰碰,咸宁公主也是个不能省心的主儿,性子跟个脱了缰的野马般,也是三个孩子里脾性跟她最相像的。
惠贵妃特意走来华清宫,她还带了朝阳公主最欢喜的小点心。她的到来让菀松了一口气,至少多了个人能分担一下这些孩子的。朝阳公主把糕点仔细分给弟妹,三个孩子坐在一团笑嘻嘻地吃着点心。
『妹妹如今是皇贵妃自是富贵不能言全,臣妾听内务府的人说栖凤宫就快完工了。』惠贵妃笑着喝茶吃点心,『妹妹。请恕本宫直言,韵贵人自长公主死后一直郁郁寡欢,她的侍女在端贵妃那儿求了许久也得不到回应便跑来找本宫。』
『严重么?要不本宫让江源派人去请脉。』韵贵人与端贵妃素来就多有磨蹭,如今长公主殁了更是树倒猢狲散的意味。菀让乳母把三个孩子带回东偏殿的屋子里,那里是孩子们的寝室。
『也就是不吃不喝,话说这长额驸也不是个尽职的阿莫。虽是没了长额驸的头衔降为了一等公,可韵贵人好歹还是他的亲闺女。』惠贵妃不知其中的奇妙便以为长额驸是个不值得依附的男人。
『这到底是别人的家事,你我又岂能多言。』菀嘴上说得无奈,可心里却是明白着这一等公不过是明降暗升,以前长额驸是依附着长公主,如今却是吐气扬眉了。韵贵人这个名义上的闺女,他怕是早就不想要了,当年不过是因为长公主尚在,这个哑巴吃黄连的苦便只有自己知道。
血统之事岂能儿戏?这关乎着皇家的声誉与血脉的传承,韵贵人这一辈子也甭想着能步步高升,她的血统早已决定了她的悲剧。她的亲生阿莫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低下之人,即使她身上流着太祖的血脉也不过是早已被玷污的劣等之血。
『本来便是,臣妾也不过是卖个顺水人情。』惠贵妃笑了笑,似乎无意继续这个话题。『西宫这边按皇贵妃的意思,贯彻着雨露均沾的局面。至于东宫那头,臣妾也尽可能跟端贵妃说说。』
『她还是闭门称病?』她被宣布为皇贵妃当日端贵妃是直接晕了过去,伺候便一直称病。其实早在恭熹皇后在位时,如今的结果早就被注定,太后与皇上最看重的便是出身,清隆国的国后哪个不是出自高贵的靺鞨族血统?
『不称病能成吗?』早些年她便是蠢蠢欲动地为自己造势,如今输得一败涂地不称病怎能撑过去这份**裸的羞辱?
端贵妃之所以能成为贵嫔还不是生下了皇上最喜欢的怡宁公主么?皇上宠爱怡宁公主,自然不会亏待她这个生母,端贵妃身上留着一半南蛮的血统这个是改变不了的身份,如今坐到东宫贵妃之位已是最大的福分,可惜人心不古贪得无厌。
『她若要称病便随她,雨露均沾乃是必须的,皇家血脉岂是儿戏之事?你我她三人如今是贵妃自是用不着,可底下的人怎能不去体恤。』菀知道低下的宫娥还靠着皇上的恩宠慢慢熬到晋封的,若是她们这些贵妃过于独占,底下的人能不逆反吗?『贵人以下的宫娥需在皇上同意之下方可有孕,皇上已下了旨给内务府的人不许马虎办事。』
『皇贵妃可是比从前清减了。』惠贵妃亲昵地摸了摸菀的脸颊,『这儿是进贡的阿胶,臣妾手上也没些像样的。』
『我本也打算择个日子到你宫里讨些阿胶,没想姐姐却是亲自送来了。你我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菀笑着收下那些阿胶,小顺子捧来一锦盒里头搁着血燕窝。『姐姐也是清减了,妹妹这也特意留起来给姐姐的。』
『就知道妹妹嘴馋,原是一直叨念着臣妾的阿胶。』惠贵妃看见云袖捧来一个精致的盒子,里头都是她送来的阿胶,有些早已拆封了。
『惠贵妃娘娘有所不知,我家小主始终是喜欢用惠贵妃娘娘的阿胶炖着吃,奴婢愚钝便特意用一个盒子来搁着,待小主嘴馋时能马上拿出去小厨房炖。』云袖驾轻就熟地把阿胶放进盒子里。
惠贵妃与菀相视而笑,这便是皇贵妃让她感觉舒心之处,总是不主动得失任何人。就连皇上也说皇贵妃宫中的东西皆是上好的,相比起皇贵妃赠予的血燕窝,她那几块破阿胶又值得上几个钱?
『姐姐陪本宫走走吧,本宫也是闷得慌。』菀主动拉着惠贵妃的手一并站起来,两人这才走出宫门,两辆步撵早已候在甬道上。
菀与惠贵妃两人并排而行,两人的摇着小团扇说着些家常话,二皇子在上书房的表现不错,太傅对其的认真是点头说好,相反端贵妃的三皇子则是调皮许多了。
两人在御花园时吓了步撵,却不想在九曲桥时碰到了端贵妃与秀嫔、纤嫔。端贵妃自从菀成了皇贵妃后便是一直称病不到其宫中请安,她一身凤纹杏黄领,橘红缎绣八团夔龙纹吉服,头上则是七尾金凤凰步摇。
『不就是个皇贵妃,她倒真以为自己是皇后不成?恭仁皇后也是快死了才被册封为皇后,也不瞧瞧自己有无那个命儿。』端贵妃摇着骨雕小团扇站在九曲桥最高处观赏池中的荷花。
秀嫔、纤嫔虽是陪着端贵妃,可两人心里清楚自己也是乘着雨露均沾这道风才时不时得到皇上的宠幸。端贵妃位高权重自是不在乎这些少得可怜的恩宠,但是她们可是急需这少得可怜的恩宠,不然这九嫔之位被取代也是迟早的事儿。
惠贵妃蹙眉不屑,菀倒是抓住惠贵妃的衣袖示意她跟自己走往别处,少得在这儿听那些疯言疯语徒增心中的不愉快。端贵妃要说便由得她说什么,她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倘若雨露均沾也是有错,她倒也乐意看看她有何高见。
『妹妹如今位分比她要高,又何须处处让着她。』惠贵妃蹙眉轻叹,当年恭仁皇后在位时,端贵妃也不曾把她看在眼里,如今又岂会把她放在眼里。
『她一日是怡宁公主的生母,你我便是动不得她,这点若她自己也不清楚那便是自讨苦吃。』菀把惠贵妃到水榭僻静处才敢说。
『她一直以为自己得宠乃是诞下皇子。』端贵妃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与其跟她现在争个高低倒不如隔岸观火比较妥当,她如今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她人为了讨好她断不会多加指正的。
菀深知自己虽然得宠,可她的孩子并不见得有多讨皇上的欢心,说白了宠爱她的孩子不过是爱屋及乌而已,但是怡宁公主却不然,她是货真价实地得到皇上的宠爱,她的母妃也是靠着她才能得宠的。
如此糊涂之人,不是她自己作死又怎会让人有机可趁?
那日之后菀没想到秀嫔、纤嫔会在请安之后留了下来,两人直言当日端贵妃的话是如何的针对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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