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皇上会越走越远。
玉安比起绘云的姿色是差了些,但她的聪明才智却一直是她的左右手。皇后伸手抬起玉安的头,容貌是并不特别出众,气质也是寡淡无味,不过胜在耐看。
玉安见皇后如此仔细端详着自己不禁想起多年前的绘云,那时皇后也是突然仔细端详她的容貌,而后找个机会把她举荐给皇上。只是绘云无良心,不记挂皇后的恩赐,若她能出头她必定要为皇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就在皇后思索着如何设计让玉安侍寝时,菀却早她一步着手准备了。这天訾陵来玉华宫闲坐,若不是太后知会他懿嫔有孕了两个月,只怕他依旧会冷落她。菀与訾陵坐在长塌上闲聊些家事儿,訾陵说:『荣嫔这一病都是几个月起不了身,怕是不行了。』
『请皇上节哀。』菀感觉此次有孕身子比起前一次要发重,就连腰椎也发硬,江源说怀女娃的妇人都是如此的。『不知为何嫔妾此次总感觉身子发硬?』
『皇额娘说你怀的没准是个格格,格格好啊,比起那些皮皮的阿哥要好多了。你瞧良嫔的公主是否进退得宜?』说起良嫔的公主,訾陵紧绷的脸便发软了。
『前些天嫔妾见高无求的衣袖破口了,便让素心给他缝补了。唉,这男人啊老是没个人照料也是不行的。』菀一脸无奈地说着,訾陵接过她手中的针线,只见她在绣着孩子的小鞋子。
『此等功夫交给宫人去办便是。』訾陵看了看样式颇为喜欢,『经你这一提醒,朕倒是想起无求的情况。你心中可有人选?』
『嫔妾虽有心举荐素心,可她毕竟曾作他人妇,若指婚给高无求怕是委屈了他。』菀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高无求入宫前好歹也是个进士,若不是家境贫穷,也不至于要自宫当奴才。』
『还是你比朕想得周到,朕得好好给他物识个年纪相当的。』訾陵想起高无求只比自己虚长几岁,虽然他在宫外置办了个府邸,可到底还是欠了一个女主人。也不知这宫中可有合适的人选呢?
三天后,皇后领着精心打扮过的玉安前往养和殿,她的胎像稳定也让她心情难得愉悦了许多。訾陵看着文武百官联名的奏折,里面是历数国舅爷的贪桩枉法,上次若不是皇叔舍身成仁,这个国舅爷早已被就地正法了。皇叔牺牲自己的名声与爵位为他解决了难题,可这国舅爷依旧是死性不改。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后领着玉安走了进来,玉安手中捧着木漆托盘,里面放着一盅刚炖好的汤汁。
『怎么来了?』相距上次的觐见,皇后已有一个多月不曾踏进养和殿。关于荣贵嫔的病情好转,他也从杨明怀的汇报中得知一二。
『皇上为国事烦扰,臣妾闻说皇上夜不能寐,特意炖了些宁神静心的汤水前来。』皇后坐到高无求命人搬来的椅子上,高无求接过玉安手中的托盘,只见他用银勺子小心翼翼地盛出一碗待凉。
『这是什么汤水?』訾陵闻了一股清新怡人的香气,这趟像是鸡汤却又不似鸡汤般油腻。不知这汤有什么名堂?
『这是臣妾向太医院请教的枸杞莲心鸡汤,用的是枸杞一两,红枣十二个,加上干莲心二两与半斤鸡肉小火焖煮至软烂。此汤对夜不能寐最为有效。』皇后逐一细说,这些材料都是她亲自挑选的并洗净的。
訾陵仔细打量了玉安的衣着打扮,她穿的虽是宫女的老绿服饰,可袖口、裤口与领口的花儿却异常出挑。『这是谁给你绣上的?』
『回皇上的话,这是奴婢自己缝制的。』玉安上前伏地回话,今天的她头饰是经皇后亲自挑选的,都是出挑却不出格的样式。
訾陵端详了她的妆容与神色,五官端正可就是如清水般寡淡。不过她的针黹功夫不错,甚至比起宫妃的手艺要优秀,若他无记错她的名字是玉安,玉安在宫中当值多年,若说起照料别人该是得心应手的。
訾陵让屋中的人全数退出,他神秘兮兮地让皇后坐到他一旁。『若朕把皇后这掌事的姑姑给要走了,皇后不会吃醋吧?』
『皇上喜欢便是好。』皇后含笑道,皇上喜欢那便是最好的。
『好,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朕身边的高无求伺候朕多年,前些日子衣袖破了也没个人管,朕本还在思索着怎办,今日见你这位姑姑的手艺不赖,朕想着成全他们二人。这姑娘的口风就交给皇后给朕办妥。』訾陵和煦一笑,起初他还担心皇后会介意的,没想到她倒是宽宏大量。
皇后笑容一僵,皇上想把玉安赐给高无求这个太监当妻子?玉安好歹也是她最亲近的人,这该让她如何开口呢?纵然高无求有潘安再世的容貌又如何,到底也是半废之人。何况,当初素心被指婚给太监半年,过得都不是人过的日子,这些半废之人的心思哪有正常的。
『怎了?』訾陵见皇后的神色僵硬,大概也猜到了她的想法。『朕知道你心疼玉安,可高无求好歹也是朕身边的红人,他俩成亲,朕定会好好赏赐补偿她的。皇后细想一下,自开国以来宫女虽能年满三十离宫,可那已是徐娘半老与其嫁给七老八十的老爷子当小伏低,倒不如嫁给朕身边的人。』
『皇上说得是,臣妾自是不负皇上的厚望。』皇后一口答应了。回宫后她几番挣扎才把这话告诉玉安,玉安闻言哭得死去活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话说这指婚的消息在宫中传开,各宫房的主位几乎是笑得合不拢嘴,笑得是皇后的强人所难,玉安当初可是铁了心的断了自己的后路,如何却是讨不到什么好处。那个被她狠心甩掉的侍卫纵然百般心痛也被江源劝住,江源的理由是如此攀龙附凤的女子纵然回头也不能心软,谁能保证他日娶进门后不会红杏出墙。
素心与小顺子在玉华宫中也是乐成一团,尤其是素心最为欢喜,好不容易逮着此等修理了高无求一下顺带教训了玉安。
『你俩在我跟前笑笑便是,出了这屋可不许喜怒形于色。』菀当然知道此等笑话让皇后多么挂不住脸,为了讨得皇上的欢喜真是什么怪招也使得出来。
翌日一早,菀与华妃到清宁宫请安后便分道扬镳,菀刚下了步撵,小顺子则是一身八品使监服饰,人也异常精神抖擞地跪在地上恭迎她回宫。
『人逢喜事倍儿精神,小顺子你今日倒是精神抖擞。』菀在素心的搀扶下步入宫中进屋,小顺子紧跟在菀的身后进屋。
菀喝了一口宫女递来的茶水,小顺子与素心领着华清宫的宫女太监上前跪地听菀的训话。『顺永福,莲素心,还有屋中的太监宫女,你们如今算是我玉华宫的人,我不管你们来自何处,从今日起你们便是玉华宫的奴才,便是我的心腹。丑话说前头,我与十三王爷一个样,对待叛徒是决不手软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不喜碍着别人的升官发财,玉华宫的大门在那儿,要走的即可离开,他日将来碰着了也不会怪罪于谁。若要留下而后又反水的,你们就等着我扒了你们的皮!』
『奴才等愿生生世世伺候小主!』一屋的奴才都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注5:出处为严蕊的《卜算子》,原诗词: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待到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