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莲倒是将真话都说出来了,可是这话的意味却不怎么对,她好像把事情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却唯独没有供出幕后的指使人是谁?“碧莲,所以这件事是你自己谋划的么,有没有人在背后指使你去这么做。”碧莲一直低着头,至始至终那个没有看潇冰儿一眼,她的手撑在地面上,紧紧的握成拳头。“奴婢,奴婢,没有人指使奴婢,都是奴婢一个人任性妄为,连累了夫人,奴婢对不起夫人。”碧莲的声音哽咽着,手臂微微的颤抖。卫子夫立即变了神色,碧莲当初可不是这样说的,为何突然反口。
“皇后娘娘,碧莲都已经说出真相了,这些可以还妾身的清白了吧。”潇冰儿不依不饶的拉着皇上的衣角道:“今天皇后娘娘带着碧莲气势汹汹的来到储秀宫,非说是臣妾指使碧莲去伤害二皇子,不听臣妾的解释。这时候旦儿哭闹,妾身顾不得皇后娘娘,便去安慰,可是皇后娘娘跟了进去,对臣妾大加指责,臣妾确实美哟做过,所以不肯承认,皇后娘娘一怒之下就对旦儿大打出手,臣妾阻拦,皇后娘娘就迁怒于臣妾。好不容易劝下皇后娘娘,臣妾追出去解释,却遭到这样的暴行。”潇冰儿越说越委屈,靠在刘彻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冰儿,别哭。”刘彻的脸色俨然蒙了一层寒霜,冷的令人发抖,卫子夫的心惴惴不安,正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时候,碧莲又哭了起来:“夫人,奴婢对不起夫人,是皇后娘娘强迫奴婢诬陷夫人,说是夫人所为,奴婢害怕,才会..。奴婢该死。”
这对主仆,一唱一和,把这场戏表演的完美无缝,皇上俨然已经有些相信了。
刘彻半晌没有出声,一边是与自己相濡以沫的卫子夫,一边是梨花带雨的潇夫人,从前体贴温柔的卫子夫,今日为何这般倔强起来,竟然让他陷入了人俩难。
“皇上,皇上迟迟不下论断,是不相信臣妾和这么多少双眼睛么。”潇冰儿不依不饶的催促着刘彻。
刘彻忽然瞥见了刘旦,这么小的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刘彻将最后的决断都寄托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旦儿,父皇问你,你身上的伤是谁弄的?”刘旦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那纯净的大眼睛低下藏着的又会是什么。
“父皇,儿臣,儿臣。”刘旦躲在刘彻身后,胆怯地看着卫子夫,道:“儿臣以后不敢再和据儿哥哥玩了,父皇,你要母后娘娘不要打据儿,不要带旦儿的母妃好不好。”刘彻的手一僵“子夫,这是真的么?”刘彻怀里抱着潇冰儿,皱着眉头问卫子夫。
这样的问题,问的还有什么意义么,如果已经认定这是她做的,那么辩驳和解释还能挽回什么呢。卫子夫的心被凉凉的风吹拂而过,窗外的梧桐满树枯叶被风吹动的沙沙的响着,手心密密的一层汗水黏黏的,一直发着冷。“臣妾的确打了潇夫人,但是没有对旦儿动手。”
刘彻的神情有些复杂,潇冰儿的目光骤冷,为何这么多证据摆在眼前,皇上还是这般犹豫不决。潇冰儿忽然跪了下来,对着卫子夫哭道:“皇后娘娘,人证物证俱在,你为什么还要强词夺理呢,妾身和孩子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这样对我们。妾身的旦儿尚且年幼,又不及太子聪明,讨皇上的欢心,皇后娘娘大可不必这样防范着我们母子。”
卫子夫被潇冰儿说的哑口无言,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可是潇冰儿这一番言词分明就是将她置于炭火之上。
“子夫,朕再问你一遍,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刘彻的脸上被蒙上了一层阴影,现在他不信也得信了。
“不是。”卫子夫倔强的声音回荡在宫殿里。“可是旦儿他还是个孩子,他怎么会说谎,事到如今,你叫朕怎么相信?”
卫子夫缓缓的收回了手,被指甲戳破的手心在大理石的图案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卫子夫沉声道:“皇上若是信,那便是真的,若是不信,便是假的,是真是假,取决于皇上,而非臣妾。”卫子夫记得,那次劫后余生,刘彻对她说,以后彼此信任对方,不会再有猜疑,可是他说谎了。
刘彻一怔,卫子夫的回答刺痛了他的心,可是证据当前,卫子夫又没有办法为自己辩驳,作为皇帝,就算他相信卫子夫,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偏袒卫子夫,否则难以服众啊。“你真的没有别的话要说了么?”
“臣妾无话可说。”卫子夫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她确实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解释也是徒劳无功,所以她只能冒险的赌一把,皇上会不会像曾经那样义无反顾的选择相信她,站在她这一边呢。卫子夫曾听过每一个宫里的女人都不能逃过色衰而爱弛的命运,即便是深受皇上的宠爱的她也会担心有一天皇上不再爱她,容颜衰老的她还有什么与人相争的筹码。这么多年,皇上对她的感情当真是没有一点变化么,卫子夫不知道,所以今天是个机会。
“既然如此,你先回宫去好好反省去吧。贵为皇后,却对嫔妃和稚子动手,不管是什么原因,终归是不对的。”刘彻的话冷了俩个女人的心,卫子夫赌输了,潇冰儿也赌输了。
“皇上,臣妾和旦儿受了莫大的委屈,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惩罚竟这样的轻?”潇冰儿有些不服气,她受了卫子夫的一巴掌,又狠心对自己的孩子动手,可是皇上竟然只是让卫子夫回去反省。
刘彻没有理会潇冰儿,冷冷的一瞥让潇冰儿识相的闭了嘴。
“诺。”卫子夫的长袖从冰凉的地上拂过,人心嘛,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变化的,皇上对她的心终究是不如从前了,是因为时间太久,冲淡了那份炽热,还是因为生活的过于平淡,让他忘却曾经的许诺,她们都已经失去了任性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