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冰儿将眼前哭得稀里哗啦的男童拉到面前,卷起他的袖笼,白嫩如一段新采摘的莲藕的手臂上竟然有好几处淤青发紫的地方,还有明显的指甲的印记,刘旦被这么一说,哭得更加厉害。
“皇上,皇后娘娘到了。”一个侍女小小心翼翼的觑着潇冰儿的脸色,道。“让她进来。”刘彻并不完全相信潇冰儿的话,卫子夫跟着他这么久,虽然潇冰儿无心争宠,这些年来也表现的很单纯没有心机,但是在刘彻的心里,她的话始终没有卫子夫的可信。
卫子夫款款而来,不紧不慢的向刘彻福了福身子,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潇冰儿只是略福了福身子,道:“妾身参见皇后娘娘。”可是语气里没有半分的尊敬,反而目光有些许的轻佻,卫子夫看得出来,可是她在皇上面前隐藏的很好,不着痕迹,此人的心机深沉,由此可见。
“子夫,起身吧。”刘彻的语气倒是和缓,可卫子夫一瞧潇冰儿还有刘旦的样子,心里便猜到了几分。“子夫,朕问你,你今天是否来过储秀宫?”“是。”“那你有没有对潇夫人和旦儿动过手?“旦儿?卫子夫的目光落在了刘旦令人触目惊心的手臂上,倒吸了一口气,潇冰儿为了陷害她,竟然不惜对自己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其心之狠毒,更胜当初的伊婕妤。
“皇上,稚子无辜,就算臣妾与潇夫人有什么恩怨,也绝不会迁怒于这么小的孩子的。”“那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说旦儿手臂上的伤是妾身自己所为了?”潇冰儿咄咄逼人的问道,脸上竟然没有丝毫的愧疚之色。
“潇夫人这话可不是本宫说的。”卫子夫也丝毫不退让。“好,妾身原本敬重您的为人,没想到您竟然.。。”潇冰儿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转向刘彻哭诉道:“皇上,您刚才还说了要为妾身做主的,怎么就站着不说话了,难道旦儿和妾身的伤害就白受了么?”“冰儿,凡事要讲求证据,空口白牙的,朕不能胡乱的治皇后的罪。”刘彻的心里明显还是偏袒着卫子夫的,卫子夫抬起头来,对着皇上淡淡的一笑。
“皇上,妾身有证据,这里的每一个宫女太监都是见证人,你说。”潇冰儿随手指了一个站在门边的宫女道:“你有没有看见皇后娘娘动手打本宫?”宫女慌忙跪地,心里叫苦不迭,怎么偏偏这么倒霉,被选中了回答这个俩面不讨好,都会得罪人的问题,要是说是,那不是明摆着是得罪皇后娘娘,可若是说不是,以后还怎么在储秀宫里混。
“皇上在问你话呢,你只要如实回答就好。”卫子夫的话平缓中不乏威严。“这。”宫女瞥了卫子夫一眼,似乎这时候所有的人的眼光都在盯着她。“奴婢确实看到皇后娘娘打了潇夫人一巴掌,可是没有看到皇后娘娘对三皇子怎么样,皇后娘娘和潇夫人当时一直在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奴婢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实在不敢妄言。”
皇上的脸色稍沉,抬眼问道:“子夫,冰儿脸上的确实是你打的么?”卫子夫一愣,心中有些不安,她打了潇冰儿那一巴掌,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的,无可抵赖,只好硬着头皮承认道:“不错,可是臣妾这样做是因为潇夫人出言不逊,侮辱臣妾的家人。”
“皇后娘娘好生会强词夺理,妾身哪里敢对皇后娘娘不敬,皇上如若不信,可以随便找个在场的人问一问,可有人听到。”卫子夫的心一沉,潇冰儿的城府这样深,所以她是故意说出那番话惹怒她动手,可又没有让任何人听到她说的话。
“朕问你,当时皇后娘娘和潇夫人可有争吵?”刘彻对着那个宫女问道。“奴婢看到皇后娘娘的脸色不怎么好,潇夫人一直和颜悦色的,可是声音说的都很轻,奴婢什么也没有听到,不知怎的,皇后娘娘就打了潇夫人一巴掌,潇夫人立即就跪下了,可是皇后娘娘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刘彻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卫子夫感觉到自己正在一步步的走向一个陷阱。
“子夫,你有何解释?”“皇上,既然没有人能替臣妾作证,臣妾也无话可说,不过皇上,臣妾生气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潇夫人的话,还因为闳儿受伤的事,臣妾来储秀宫本就是为了闳儿的意外而来,没想到潇夫人无理取闹,臣妾没有办法,本来打算禀告了皇上再做论断,既然到了这样的地步,臣妾就不得不请皇上做主了。”卫子夫压制着内心的不安,好在碧莲还在自己的手上,也算是筹码之一吧。
“闳儿的意外?”刘彻惊异的看向了潇冰儿,潇冰儿嘟了嘴,道:“皇上难道是怀疑臣妾么,二皇子的意外和臣妾可没有半点关系。”“子夫,你有什么证据?”“来人,把碧莲带上来。”采茼领着唯唯诺诺的碧莲走了上来,卫子夫分明看到潇冰儿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和嘴角难以察觉的笑意。
卫子夫的心有种凉凉的不安,似一条小蛇从她的颈上蜿蜒盘旋,随时会有将她勒死的危险。“闳儿的意外是怎么回事,你给朕一个解释。”刘彻的目光荫翳,碧莲缩了缩脖子,道:“是奴婢,是奴婢的错。”“到底怎么回事?”刘彻的声音里透着些许的不耐烦。
“奴婢一直在潇夫人身边服侍,潇夫人对奴婢也一直很好,可是皇后娘娘一直暗中排挤着夫人,让夫人受了不少委屈,所以奴婢就想着如果太子不在了,那么皇上或许就会让潇夫人的儿子当皇太子,皇后娘娘就不会对夫人那么苛刻了,所以奴婢就去割断了秋千的绳索,奴婢没有想到受伤的会是二皇子。”碧莲边说着边掉着眼泪,卫子夫有些嫌恶的望着她,还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