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床上的乔夏,而阿岚抱着丁丁坐在床畔,有风从窗台吹进,床上双眸紧闭的人倏然轻哼了一声。
几人赶紧俯下身查看,文修摸摸她的脸,向阿岚道:“她还在昏睡,没醒。”
阿岚点头,替乔夏将被子扎好。过了会,床上的乔夏皱起眉,手忽地抬起来,口中含糊不清的念着:“当当……当当……”
阿岚急道:“她烧糊涂了,说胡话呢!”
“当当……妈妈来看你了……”床上的乔夏还在继续,念叨了片刻,眼角忽地滑下泪来,流到枕头上,晕湿了雪白的枕巾。
文修赶紧给她擦眼泪,她的泪染在他的指尖,冰冷一片,他心头似被一只利爪挠过,在肺腑之中拉扯出尖锐的疼。乔夏的哭泣还在继续,一声一声,像一个流浪到绝望的孩子,一会是喊着当当,一会喊着丁丁,一会又喊妈妈,末了她抽噎着说:“爸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喜欢沉光了……你求老天把我的当当还给我……”
她一哭,丁丁忍不住跟着哭起来,阿岚眼圈也红了,文修的心亦越揪越紧,只觉得她的哭声化作了一把细薄如柳叶般的刀刃,一刀刀,轻轻划上一下,不致命,却无法忍受的痛。他搂住了乔夏,在她耳边喊:“夏夏,我不会再让你吃苦了,不会!不会!”
许是他的怀抱足够温暖与安定,闹腾的乔夏渐渐安定下来,伸手无意识的在空中摸索,轻喃着:“海螺……我的海螺……当当要……”
阿岚一愣,“什么海螺?”
文修道:“她在海边找了一个海螺,说要给当当。”
他环顾四周,指指乔夏的包,阿岚迅速在里面翻了翻,“没有海螺啊,什么都没有!”
床上的乔夏得不到回应,双手还在空中乱抓,牵扯到输液的管子一阵乱荡。文修怕她激动起来把点滴管给扯掉,只得在她耳边喊:“夏夏,你等等,我去找海螺,马上!”
他将乔夏松开,放进了阿岚怀里,“你照顾一下她,我记得外面有个大礼品店,或者有海螺卖也说不定。我买了就回。”
“好,你快去快回。”阿岚点头。
文修出了医院的大门,在礼品店转了一圈,没找到半个海螺,他又去了旁边的大卖场,仍然没有,热心的导购员告诉他,一站路的距离外有个海鲜店,那里说不定可以寻到海螺。
文修来不及多想,气喘吁吁就往海鲜店赶去,店里果然有,他挑了个最大的洗净包好,又在旁边的果汁现榨店给乔夏买了一杯胡萝卜汁——发烧的人多喝这个有利于恢复。
待一切弄完,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他挂念病床上的乔夏,急匆匆往医院赶,可刚走到病房门口,蒙了。
房里围满了人,乔父乔母乔安跟许沉光都在。众人显然已经从阿岚的口里知道了真相,乔母抱着还在说胡话的乔夏,撕心裂肺的大哭,“我的夏夏……这几年你是吃了多少苦呀……”
她痛哭流涕,拼命捶打着乔父,“都怪你!你当初要不是这么狠,不把她赶出门,她会变成这样……现在好了,外孙没有了,夏夏成了这个样子……”
乔父怔怔站在乔夏身边,任由乔母打骂,而乔安一脸震惊而惴惴不安的看向许沉光。
许沉光面色发白,蓦地冲到病床之前,抓起乔夏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抡去,“我对不起你!你打我!打我!”
“你滚开!”乔母推开许沉光,大骂,“滚,你给我滚!没有你,我的夏夏不会吃这么多苦!当年的事你也有一半的错,老头子看在安安的分上没赶你走,可我憋了太久……你们,你们都对夏夏不公平……你们都欠她的!”
乔母说完,不依不饶将许沉光跟乔父往外赶:“你们都出去!谁都别碰我女儿!”
两个男人被她推了出来,乔父在门外拍着门喊:“秀珍,别闹,让我进去!”
乔母冷然一笑,口气含了丝痛楚,“是我在闹吗?乔建梁,我忍了你二十多年,这些年你怎么对夏夏的,你心知肚明!两个女儿,你不公平,不公平啊!”像是压抑多年的心酸一度爆发,她哽咽道:“你就只疼安安,夏夏就不是我们亲生了的吗?”
她哭着滑在地上,而一旁原本正在劝慰的乔安脸色猛地一白,不可置信的看向床上昏睡的乔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