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夏的梦境仍在继续,病房里的医生们还在努力,丁丁守在床脚,一动不动地瞅着床上的妈妈。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文修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手中的温度计,“39.3,好歹降了点!”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继续用小毛巾沾湿酒精,来回擦拭乔夏身上的皮肤,一边擦一边吩咐旁边的护士,“再给她喂点果蔬汁,有胡萝卜汁最好,补充体液!”
小护士忙不迭去拿了,回来时小护士身后跟着一个人,丁丁一见那人,立刻扑了上去,“阿岚阿姨!”
文修转过身,就见一个红衣服的女子站在丁丁身边,文修道:“你是?”
红衣服女子打量着文修,“你是文先生吗?我是夏夏的朋友,你可以叫我阿岚。我接到张小佳电话,说夏夏出事了,我就赶着从长春过来,她怎样?”
文修点头,手里不停的继续用酒精给乔夏物理降温,“之前高烧的厉害,现在退了些,没什么大问题了。”
阿岚舒了一口气,走到床头看了乔夏一眼,目光关切,“我听护士说她在雨地里淋了一夜,她怎么这么傻呀!”
丁丁在床尾道:“妈妈是去看当当了。”
阿岚瞬时默然,过了好久道:“这女人多半是伤心过度,哭晕过去了,当当的事对她打击太大,她还没走出阴影。”
文修拿着小勺将果蔬汁喂了一些给床上的乔夏,问:“当当是怎么走的?”
阿岚叹气,“乔夏被家里赶了出来后,只身去了北京,一个人在异乡把孩子生了下来,这些年为了养活孩子,她什么都肯做。在餐厅里洗过盘子,在商场发过传单,在卖场做过销售,但这些薪水太少,无法养活两个孩子,她便来了哈尔滨,在一家楼盘做房地产销售,工作虽然累,但胜在工资高。去年八月份时,有个客人要买房,见乔夏长的好,在看房过程中对乔夏动手动脚,此后一直对乔夏纠缠不休,乔夏忍无可忍,揍了他一顿。谁知就这样捅了马蜂窝,这个老色鬼请了一群流氓,想将乔夏绑回去,流氓们打听到乔夏的住址,拿刀拿棍子进去,乔夏奋起反抗,最后混战中,不知谁拿棍子打到了当当的头,当当就……”
阿岚摇头,后面的话没说:“总之,伤势太重,孩子没了,乔夏为这事伤心过度,抱着当当的照片不吃不喝,生了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才好……哎,若不是她还有个丁丁要顾及,她未必撑得下来……”
文修默了默,强压住心中翻涌肆虐的情绪,问:“那些伤人的流氓呢?”
“他们惹了事,早就跑路了!听说主凶躲到了越南还是老挝,警察现在都没抓到!”
文修紧抿嘴唇,一时气愤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床尾的丁丁倒是开了口,语气坚定,“我长大要做警察,保护妈妈!”
阿岚摸摸丁丁的头,“好孩子!”
丁丁瞅着阿岚一会,问:“阿岚阿姨,我妈妈欠你的钱,以后我来还好不好?她上班真的好辛苦……”
文修扭过头来,“阿岚,夏夏欠的是你的钱?”
阿岚颔首,“嗯,当当重伤送到医院时,因为伤势太重,住的是icu病房,这个病房的花销超级大,医生都劝夏夏放弃,因为孩子已经没救了。但夏夏不肯,坚持要救。当当就在icu里昏迷了一个多月,人没救回来,钱花了四十多万。当时她手头上根本没有钱,那会我门店的生意很好,手头宽裕,就借了她四十多万,我原本没想着要催夏夏还的,可后来我老公开的公司不景气,破产了,我抵押一切去还老公的债,最后实在没钱还,又被债主一*的讨债,我无可奈何,只能找乔夏要钱。夏夏后来就为了我,到处赚钱还债。”
阿岚看向窗外,于心不忍的叹气,“她才夭折了一个孩子,还要养活另一个孩子,她这么难,我还催她要钱,我实在对不起她。”
“我也对不起她。”文修注视着床上的乔夏,心中愧疚歉然一涌而上,翻来腾起无法抑制。
她那么难,那么艰辛,孤身一人,漂泊异乡,拼命赚钱养活孩子偿还巨款,而他却冷言冷语指责她“不学无术,坑蒙拐骗,贪婪市侩,嗜财如命,厚颜无耻,谎话连篇。”
他不知道那一刻她听到这些字眼的感受,但他为自己的绝情与苛责无地自容。
室内一时寂静无声,文修看着床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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