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下如何?”
也罢,应酬一下也是好的。“袁兄相邀,在下便不推辞了。我们去哪?”
“京城之中最好的酒菜可都在天上人间,不知道东方兄可愿意去那里啊?”
“好,就去那。”
天上人间,强子的地方。也许能想想办法让强子借机跟这个袁宗昊套套近乎吧,不说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吧。怎么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好的。
溜溜达达闲聊见来到天上人间,一进门。依旧是热闹非凡。强子正招呼着别的客人,见我们来了。应付了两句变过来了。还得说是强子聪明,见我身边跟的是袁宗昊,没敢表现得太亲密。
“东方大人,袁大人,您二位今儿可是贵足踏贱地了!”强子露出了从没在我面前展露过的的应酬的表情,至少我能看出假来,“您二位今儿是想怎么着?”强子偷笑着靠到我俩近前低声念叨着,“最近新来了几个姑娘,要不要……”
“去去去,袁某今天请东方大人喝酒,把你们这最好的酒菜都上来!”袁宗昊似乎挺烦强子的。也难怪啊,如果强子那天跟我说的没错的话,袁宗昊是个绝对的好色之徒,却又不能亲近女色,那这“新来的姑娘”几个字对他而言可是比杀头还叫他难受哦,百爪挠心一般吧。
“得嘞!”强子转过身叫过一个伙计,“去,告诉后厨,拿出点看家的本事来,把咱这最好的酒菜都拿出来!东方大人和袁大人可算是贵客了!”
伙计答应着退下了。
“两位大人是上上面,还是雅间?”强子所说的上面,就是之前他带我去过的专门给各位大人们准备的房间。那里清净,没有闲杂人等,来来往往免得人多眼杂,最绝妙的就是每个屋子都有一条暗道,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暗道里出去。
“旁边雅间就行。”袁宗昊说。
“全听大人的。您二位这边请!”强子把我们安排在一个雅间,周围也是清静少人,“您二位稍坐,酒菜一会就得。”强子说玩退了出去,随手把雅间的门帘子放下。
“这地方是真热闹,听说这京城内外的豪门富贾都来这玩乐,有的朝中大臣也是在这流连忘返。”袁宗昊摆弄着桌上精致的餐具,“东方大人可是常来?”
“偶尔吧。”我淡淡地说。“袁兄不也知道吗,京城之内最好的酒菜就在这儿了,有时老友相聚。都会来此消遣。”
“我前任高大人,听说是这里的常客。”
“却有耳闻。听说高岑经常在这。”我微笑着陪他扯着淡。
“东方大人和这里的老板应该是熟识吧?”袁宗昊的眼睛突然盯紧我不放。古书上曾有“鹰睃狼顾”一词,极言人之奸险诡诈,我一直不知道这到底算是个什么样子。可如今眼前这个袁宗昊的模样算是彻底叫我领略到了。此人不可托与重任,久必为祸。
“熟识算不上,只不过认识的早一些。”我很享受和他人对视的感觉,尤其是一边看着对方的眼睛,一边笑,一边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观察珍奇异兽的神态。
“可我听二子说。这家店是您帮着老板开起来的。”袁宗昊是少有的敢和我对视的人。因为正常人被别人盯着眼睛看会莫名其妙地闪避。
“是吗?”我突然笑了。
袁宗昊也跟着笑起来:“东方大人,既然是朋友,你可不该骗我哦!”
“既然是朋友,你也不该试探我吧。”我靠在椅背上陪着他笑。
“如此说来,还真是我对不起东方兄在先了。”袁宗昊朝我拱手。
“既然都是明白人,就不用相互打哑谜了吧?”我伸手将他抱拳的双手按下,“朝堂之上跟那些大臣打哑谜已经够累了,好不容易遇到个明白人,我可不想继续猜下去。”
“我也是。”袁宗昊收起手,“既如此。我也便直说了。你我之间恐怕做不成朋友。”
“没错。”我点头称是,“但你我都不想费心力将对方当做敌人。”
“这可算得上君子之交啊?”
“君子之交?”
“君子之交。”
“君子之交。”
正好,酒菜上了。我斟了杯酒递给他:“君子之交淡如水,这酒可愿意喝啊?”
“君子之赠怎有不受之理?”袁宗昊将我递酒的手推回来,自斟一杯,“东方兄,请了。”
“请。”
我和他杯中酒一饮而尽。
袁宗昊喝完放下杯子:“既如此我便先回去了。料想皇帝必会同意咱们的筹划,我还是先回衙门准备下吧。”
“公务重要,你我改日再聚。”我也不起身,也不施礼,自己倒着酒喝着。袁宗昊笑了笑便走了。
他刚一出门。强子便钻进了雅间里。
“爷,今儿这是什么情况?”强子满脸的疑虑。
“没什么。喝酒罢了。”
“他这……”
“我和他都是明白人,便少了许多客套。直来直去。有话直说,自然耽搁不了太长时间。”我指了指对面空出来的位子,“坐下吧,陪我吃点。”
强子没推脱,一屁股坐在对面,让人重新置办了一份碗筷酒杯:“爷,这人真是油盐不进?”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既然不理你的巴结,想必是有更大的谋划吧。如果有,一定是冲我来的。”
“您?”
“不然呢,他难道会对你一个生意人劳神费力?他不拿你的贿赂无非是为了以后治你的时候不会心慈手软,可他把你办了对他能有什么好处?他办你,无非是为了治我。看起来你我之间的关系已然不是什么秘密了。这回真的是我,连累你了。”我低头抬眼看着强子。满面愁容。想必他也看到了吧。
“您刚回来,跟他有什么仇?”
“官场之上,只要身居高位,便是众矢之的。更何况是我这样的文臣之首,又身负功业。这种种相加,恐怕是别人几辈子得不到的东西。会没人恨我?”我苦笑着,“就说了,这本就是名利场、是非圈,谁都逃离不了。”我顿了顿,“连累了你,对不起。”
“您这是哪的话。”强子干了杯酒,“爷对我有大恩,为您抵命我也在所不辞。”
若换做是别人,我一定以为这无非是敷衍的辞令,可这是强子,我不得不信。
“小心些。过些日子你可能要被征税了。”
“啊?这日子口,也不是交税的时候啊……”
“所以才让你,小心些。”
强子点点头:“一点点税金,还搬不倒我。”
“别急啊,这只不过是个开始。往后的麻烦还多着呢。”我摇头苦笑,惨淡异常。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这世道上的事其实是这样的,若真是彻彻底底的“暗箭”,虽然难防,但也没什么痛苦,就好像两军阵前突然被流失击中当时毙命一样,死了也就是死了。最可怕的是,明明知道肯定是有“暗箭”的,却不知道这箭什么时候来、怎么来、来的这只箭是个什么模样,这种等待是最为痛苦的,就像秋后问斩的死囚,每天都在等着被砍头,死前的时日之中不得不在脑海中重复徘徊着“等死”的悲哀和痛苦,久久不能散去。这于人而言,真是莫大的恐慌啊。
“你我的后路,如何了?”
“都在筹备着。”
“早早安排妥当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用了。”我放下酒杯。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的饭菜,味同嚼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