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福了一礼,干笑两声:“既然卫大人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阿瑜就交给你了。”
卫清楼淡淡颔首,待她出了亭子走远,方才上前进到亭中,到祝嘉鱼身边的石凳上坐下。
见祝嘉鱼迷迷糊糊地睁着眼望着天边的弦月,他俯下身去,捏了捏祝嘉鱼的鼻尖:“回家了。”
祝嘉鱼哼哼两声,转过头来,半睁着眼看他,过了一会儿,她傻笑着伸手抚上他的下颔,昏昏然开口道:“好俊俏的小郎君,跟我回山里……嗝,做本大王的压寨夫人怎么样?”
卫清楼笑了笑:“自然是好。但现在你喝醉了,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好!”祝嘉鱼忽然直起身子,重重拍桌,气盖山河地点头答道:“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卫清楼将她打横抱起,用额头蹭了蹭她的眉心,近乎叹气一般:“小醉鬼。”
绿筝跟在他身后,与书剑一同走着。区别只在于书剑能跟上卫清楼的步伐,绿筝却得亦步亦趋。
直到出了聂府,卫清楼抱着祝嘉鱼上了马车,才开口对绿筝道:“你跟在她身边伺候,便该守好她才是。”
绿筝惶恐地低下头,讷讷称是。
转而又听得他道:“但她性子拗,常听不进你劝,这我也是知道的。这次便算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大可使人来报我。”
绿筝懵懵懂懂地抬眼:“那若是……”
书剑怜悯地看她一眼。
紧接着卫清楼又道:“若是你下次既不能劝服她,又帮着她瞒而不报,那以后你便不必伺候在她身边了。”
绿筝抿了抿唇,轻声答道:“奴婢知道了。”
……
宫中夜宴、常悲秋身死狱中之后,永安街上的雪经久未停,洋洋洒洒下到了第二年。
正月初七,新皇正式登基,改年号为延嘉。
这一天祝嘉鱼在府中看她爹钓鱼,没等她爹钓上鱼来,反而先等到了顾锦姝。
“我来是特地向你道谢的,卫清楼呈上去的法子成了,突厥答应取消通婚,我不必嫁了。”顾锦姝笑眯眯地挽着她的手,“本该早些来的,但是我这几天都在陪着父王,今天他一走,我就来找你了。”
祝嘉鱼也笑着颔首:“那很好,不过这事你不该谢我。”
“那有什么关系?”顾锦姝撅了撅嘴,“总归你们是一起的,我谢你,便也算谢过他了。”
“今日天好,我陪你去翠鬟斋看首饰吧。”她又道。
翠鬟斋是玉京城里最大最好的首饰铺子,以做工精致,用料昂贵闻名玉京,玉京城里的贵女命妇们,都以能拥有一套翠鬟斋出品的头面为荣。
祝嘉鱼不缺首饰,也没有想去看首饰的打算,但顾锦姝这么说,就是要给她买谢礼的意思。
为了让顾锦姝心安,祝嘉鱼想了想,还是道:“那就有劳郡主了。”
顾锦姝摆了摆手,同她一块儿与祝从坚辞别后,便拉着她出府上了马车。
祝从坚钓了一上午的鱼,一只都没从池子里钓起来,方才女儿在还好,这会儿女儿一走,他便忍不住泄气道:“定是这池子风水不好,老夫要去河边钓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