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刑部大牢,雪下得越发大起来。
远处的皇城中灯火通明,照亮顶上一方狭小的天空,与远处明暗交杂的雪地。
身旁的内侍捧着托盘,默然站在年轻的文臣身边。
他听师父说,若是突厥与大邺真取消了通婚,那么他身边这位大人,只怕是要再升一阶。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师父说,通婚改制,于大邺有利无弊。他便也就这么听了。
年仅弱冠的一品权臣啊,大邺开国以来,历数往昔百年风流,也未曾有过呢。
然而此时,面如冠玉的卫大人,在亲自送了政敌上路之后,却转过身来,一派平和地对他道:“风雪太大,吹得人头疼,我就不回宫里了,劳烦公公回宫向皇上回禀一声,可否?”
内侍连忙颔首,紧着声音道好。
卫清楼含笑目送他上了马车,方才转头问身边的书剑:“你说,这会儿她会在哪里?”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书剑答道:“属下来时路上见着祝小姐身边的绿筝,似乎正提着醉仙居的食盒往聂府去,想来祝小姐此时应当在聂府。”
“不过,您不回宫去,皇上那边……”
卫清楼淡淡一笑:“我少出些风头,皇上才能对我更放心。与其回宫中和那些老家伙你来我往唇枪舌战,还不如去接她回家。”
“对了,记得给越先生备一份年礼。当初他受累被我请到玉京教导太子,却没成想因为常悲秋被太子厌弃,如今只能在玉京闲散度日。早知如此……”
说到这里,他却是失笑,低声道:“早知如此,当初我也还是要去绥平走一遭。”
否则怎么能遇到阿瑜?
他摇了摇头:“若是当初越先生能在太子身边规劝提点,想来太子也不至于走上这条路。”
书剑噤声,不敢答话。只默默握着缰绳调转马头,载着自家公子往聂府去了。
“燕逢还是没有下落?”
车轮辘辘行驶在雪地里,卫清楼想到这么个人,忽然出声问道。
书剑默了一会儿,方磨磨蹭蹭地道:“没有。许是不敢回来了吧?”
“也罢。”卫清楼点了点头,闭上眼睛靠着车厢小憩。
不一会儿,马车稳稳当当地停下来,书剑的声音隔着车帘响起:“公子,聂府到了。”
卫清楼轻轻“嗯”了一声,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书剑将马系在树下,随后便去到聂府门前,对守门的家丁道:“我家大人是来接祝小姐的,二位可否进内通传一声?有劳了。”
绿芜亭里,正吃着酒的宋绛眉听说卫清楼来了,霎时酒醒了一半。
她一面让家丁去将人请进来,一面推了推趴在绒毯上醉醺醺的祝嘉鱼:“你醒醒,姓卫的来了。”
祝嘉鱼不耐烦地将脸转到另一边,挥了挥手拍在宋绛眉的手上:“管他姓什么呢。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想动。你让我趴会儿。”
宋绛眉无奈,还想再说,却见着卫清楼已经来了。
她起身朝他福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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