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从坚收拾了钓具,便起身出了门,大步流星地往春荫河边去了。
春荫河水深而宽,两岸有长堤十里,高楼林立,是城中楼船画舫常经之处,不知有多少才子佳人,郎君小姐在这河上一见误终身,继而结成佳缘。
但祝从坚对这些不大关心,他只关心他的鱼钩够不够锋锐,鱼饵有没有挂牢。
只可惜他在这河边坐了许久,仍旧和在家里一样,一只巴掌大的小鱼都钓不上来。
他叹了口气,觉得是今天运气不好的缘故,但又想再多待会儿。
正在此时,有人走近了到他身旁坐下,轻声问道:“钓了这么久,您屡屡不中,这天寒地冻的,怎么不回家去歇着?”
祝从坚闻言有些生气。这不是咒他吗!他之前没中,难不成之后也中不了?
但转过头一看是个年轻俊俏的后生,祝从坚心里的火气顿时消散了干净。
他呵呵笑道:“年轻人,我老头子钓鱼,却也不是为了钓鱼。”
“那是为了什么?”年轻的后生一脸求教,神色温良。
祝从坚眯了眯眼,高深莫测道:“自是为了尽兴。”
“天底下道理那么多,老夫自个儿也琢磨出来一条。那就是人活一世,须得尽兴。老夫喜欢钓鱼,钓没钓着都无所谓,钓过,便已是尽兴了。”
年轻后生将他的话听进心里,抬眼望着远处春荫河上迷蒙的水气,不自觉地默默重复着这两个字:“尽兴……”
他亦是一笑,起身向祝从坚拱手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先生,今日晚辈受教了。”
祝从坚点了点头,继续甩竿到河下,等待着鱼儿上钩。
年轻后生转身去到长堤上的马车旁,身着短褐的侍卫低声唤他:“公子,该走了。”
他颔首:“是啊,该走了。”
这一天雪浮云山,河水见绿,一辆马车载着一对主仆奔出玉京城。
而在他们身后十里之外,有精兵五十人策马自玉京城而出,悄然随之。
这对主仆便是容衡。
树倒猢狲散,常悲秋倒台之后,是谁与他做交易伪造军中器械也被卫清楼查了个水落石出,废太子殁后的第二天,他便着手让人去小心探查容衡的下落,祝嘉鱼又绘制了他与身边侍卫的画卷交给卫清楼,好让卫清楼可以将画像分发给城中守卫,以供他们辨认。
卫清楼并没有大张旗鼓地搜查容衡与他部下的行迹,而是以这样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试图让容衡率先露出马脚。
事实证明,虽然用时不短,但终究是让他完成了这一守株待兔之举。
一天后,在容衡落脚的破庙外,五十精兵团团围住,收到消息的祝嘉鱼与卫清楼随即赶了过来。
在庙中席地而坐的容衡听见匆匆的马蹄声,唇角挂起一抹微笑,道:“祝小姐既然来了,不与我见一面,是不是有些失礼?”
祝嘉鱼闻言,便欲下马,却被卫清楼按住。
她向卫清楼投去一个安抚的笑,在她盈盈的眼波里流淌着一种势在必行的意味。
这种意味使卫清楼再度想到姜绍行的梦,使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进到破庙中,祝嘉鱼眼里的笑便落了下来,继而转为惊诧。:
容衡席地坐在一滩血泊里,而他身边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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