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来的时候,池飕吓了一大跳。他吩咐一位女医生给雪柔检查,自己则跟着苏瑾墨进了急救室。
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过了。
“怎么样?”雪柔问他,“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多年前的旧伤复发而已。”池飕回答。
“什么样的伤?”
“残留在体内的弹片发作。”他的回答简洁。但雪柔却无法继续问下去。
弹片,那就是枪伤。这一定牵涉到一个很长的故事,而雪柔没心情去打听与她无关的故事。
“如果我没送他来,那他会死吗?”她想了想,这个问题有些让她放心不下。
池飕笑了,虽然笑得并非张扬,但也让雪柔有些不舒服。“这个不好说,他这个伤复发过很多次,比这更恶劣的环境也挺过来了。但也说不清,哪次就会要他的命。”
听到池飕的说辞,雪柔更坚定了他对苏瑾墨非常了解的看法。
“你好像很关心他?”池飕试探性地询问,“如果我是你,或许会留他在原地听天由命。”
雪柔冷冷地看着他:“我的回答是,为什么他会拿你的手机诱骗我出去?”
池飕看着雪柔,眼神里没有说谎的痕迹:“我上午有个手术,手机在办公室,他怎么拿到的我不清楚。”
“那他知道我和你的……交易?”
“这样看是知道的了。”池飕答道,看雪柔沉思不语,又笑道,“怎么?在后悔救了他?”
雪柔断然摇了摇头,她在想回家要怎么给苏扶辰解释,她把保时捷的后车灯撞坏了,而自己一脸的肿。
明天就要去蜜月旅行,他会不会因为这突发的状况取消而留在c市?
“赫德和苏瑾墨的仗,打得怎么样了?”她问。
“目前来看,病房里的那位赢了。”池飕耸了耸肩。
“什么?”雪柔不可置信,他的意思是赫德输了,那么他的损失惨重吗?她突然为他担心起来。
“是啊,苏扶辰比他们想象中的要精明。他懂得什么时候要和苏瑾墨对着干,什么时候要帮他一把。我想他之所以敢确定明天和你去蜜月旅行,也是因为他吃准了这场战,苏瑾墨会赢,也不会危及到他的帝国。”
雪柔却抓住了池飕话语里的一个细节:“他们?除了赫德还有谁?”
“当然是赫德和他的智囊团。”池飕轻轻松松绕过这个问题,“恩,你想好要怎么给苏扶辰解释你的脸了吗?”
如果雪柔真的要傻傻地为解释而担心,那她也未免太小看池飕了。
晚一点的时候,苏扶辰就来到了医院。他被告知雪柔今天让阿亮开车带她出去兜风,却意外地花粉过敏。阿亮因为慌张停车,导致一辆货车追尾,赔偿事宜已经交由律师处理了。
雪柔在医院打点滴,她体温有点偏高,大概是淋雨的缘故,但全都归咎到过敏上面。
苏扶辰冷着眼看她红肿的脸颊,他曾经在皓馨对赫德和奥斯丁搪塞雪柔海鲜过敏。没想到她还真有过敏的这一天。
脸肿了,其实也不丑,胖胖地还有些可爱。
只是他心烦蜜月计划可能要推迟几天。
“对不起,扶辰。”雪柔可怜兮兮地伸出手。
苏扶辰皱着眉抓住她的手,宽慰地话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这段时间他很忙,很忙。货轮的事故报告出来了,各种证据指向了她的阿拉伯王子,赫德,是幕后的主使。他不想用苏瑾墨,但他更无法信任其他人。至少苏瑾墨从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就在主营海外市场,一时半会儿他无法完全架空他的权势,只能转而利用。
从小耳濡目染,苏扶辰对于生意场上的了解也并不像一些浮夸的富家子弟,只是略懂泛泛皮毛。他自有他的打算——重用苏瑾墨去对付赫德,这两个都可以算得上他敌人的男人,让他们自相残杀。而他将会是最大的赢家。
当然,某种程度而言,他还是会鼎力支撑苏瑾墨,毕竟他的胜利代表着苏氏的胜利,所得的果实只能上供给他这个真正的“王”。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慌着心。
因为贺雪柔。
他把时间拿捏得很好,一旦苏瑾墨取得决定性的战役胜利,他马上就要带走雪柔。他不会再让她有机会见到他的大哥,她前段时间发疯时喃喃念叨他名字的样子依然在他眼前浮现,让他感觉危机四伏。
雪柔复苏之后,对他和颜悦色了不少,也显出从未有过的依恋和温顺。但他还是不满足,并不仅仅是房事上面,而是在她的表情和眼神上。
他还记得那一天,她得知母亲死去时精神失常,却带着一种犹如陷入初恋女孩般甜美的表情,雀跃着向苏瑾墨奔去。她受虐的时候,害怕的时候,逃避的时候,嘴里念的一直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