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黄昏,鸢尾花花,春天的风。
五千里西梁的莽原,在一天的最后时分如此寂静,空气中幽幽扬起古老的雄歌。曾经热血奔驰的英雄们已经被埋葬,他们的名字已经被尘封在历史中,当年的血则干枯在荒草和尘土下。白衣的女孩跪在被北风剥蚀的朽木碑前,千千万万的发丝金缕一样被风吹散。
映着衰老的斜照,发间雪白的蔷薇花黯淡得如同那些已经失去的岁月。
中年人在女孩儿的背后吟唱再也无人相和的古老战歌,不再是当年,旧时代的武神疲惫的喘息在纷乱的战争中,传说即将被遗忘,只剩下最后的武士依然在追忆那些轰轰烈烈的理想。
一缕缥缈的香烟追随着风上了天空,燃尽的香碎成了一捻细细的灰。
“子鸢,唱首歌吧。”中年人嘶哑的声音仿佛漂浮在空气中,久久也不散去。
女孩回过头,中年人对她淡淡的笑。
“唱吧,”中年人挽起她的手,“我们还有很远的路才能到断云关,边走边唱。”
女孩儿抬起了头看着天空,手里捧着一卷《觞野之歌》:
烽烟像血海般蔓延,情牵连成苍天,尔虞我诈带着嬗变狞笑着山巅。金戈铁马镌刻红颜,血流成河千年。
乱世中你我携手歌唱,信念依旧在。寒风吹过的痛留在心中,不变的笑容,带着血和泪的天空,是否还飘着梦?
阴霾大地之中,万里苍穹谁又能看懂,漫天繁星之中我要做自己的英雄!冥冥之中藏着多少梦,我要让我的故事再传诵。
寒风吹过的痛留在心中,不变的笑容,带着血和泪的天空,是否还飘着梦?阴霾大地之中,万里苍穹谁又能看懂,漫天繁星之中我要为我爱的人做一辈子的英雄。
番外
顾烬说得没错,越是锋利的刀就越容易伤到自己。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我端坐在幽羽阁的轩窗后眺望着雨幕里的琉璃岛城,初夏的时候琉璃岛总是多雨的天气,下起来没完没了。看着那些在雨水里撑起油纸伞的人,我总是会想起我的过去。
想起曾经的那个初到琉璃岛城的我。
我是个外地人,我的故乡在遥远的北方,那是个很漠落的小镇,我师父死后我就孤身一人来到了琉璃岛,这个城市充满了血腥腥的仇与恨,还有人的欲望。所以在这里不缺乏像我这样的人,我原本是个刀客,现在我是个刺客,见不得光。很久以前我和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人拜在我师父的门下学艺,十五岁那年我的师父跟我说我可以出师了,但是要通过一个考验。
我问他是什么考验。
那个时候师父把一柄制工精细的梅轩刀递给我,跟我说让我杀了他,然后提着沾满他的血的刀,杀了我的师弟。
接过师父手里的刀时我吓了一跳,然后那柄刀被我丢在了地上。
我跟师父说我从小就没有父母,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照顾我给我温暖的师父,我怎么可能会杀了他?然后我跪在他的面前,捡起那把刀交回师父的手里说,“我宁愿一辈子不出师。”
师父笑笑后摸了摸我的头,跟我说,“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你不杀人,总有一天要被别人杀了。生和死,你选择哪个?”
我看着师父的眼睛,然后拿起了那把刀把它刺进了师父的胸膛。
师父到死都在笑,那笑容让我至今都忘不掉。
杀了师父后我并没有去杀我的师弟,我一把火把师父的尸体连同他的茅草屋付之一炬,然后带着师父留给我的刀,离开了那个地方。
我第一次到达这个叫做琉璃岛的城市时,无穷无尽的雨水从天空中洒落下来,我没有打伞,我总是不愿意打伞的。而现在,琉璃岛城上方的天空里,依旧有无穷无尽的雨水洒落着。
顾烬站在我的身后,同我一起眺望着这座城市。他是把我从一个刀客,变成一个冷血的刺客的人。我第一次来到琉璃岛的时候,没有地方住,所以便在城南那边的一个破庙里随便搭了个窝。那天夜晚有人闯进破庙,那个人便是顾烬。
他被人追杀到这座破庙,我出手救了他,然后在破庙昏暗的烛光里,我和他成为了好朋友。
或者说是,他成为了我第二个师父。
我的第一个师父教我刀法,教我杀人之术,而我的第二个师父,他教我杀人。
他把我变成了杀人之人。
现在每当我回忆起那个晚上,我总是会庆幸我救了深受重伤的顾烬,如果没有他,我也不会成为现在的我。
那天晚上他和我坐在破庙里的台阶上看着我杀死的那些追杀他的人,他问我愿不愿意成为他的武器。
我问他什么意思。
他看着我手里的那把师父留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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