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可理喻

    “你这个疯女人！”他张着那只沾有血迹的手心给她看。

    她瞄了一眼，顿时大笑起来，继而提起手到嘴边抹了一下，再拿开来看看：“没有啊，怎么我的嘴上没有，你那里会有？”她一边说，一边得意地把自己的手伸去给他看。

    “我真的是遇到鬼了！”他忿然埋怨着，扭过肩膀看着那隔着衣服的深刻齿痕。

    她收住笑，然后对他走过去，可他却大反应地往后倒跳一步：“你别再过来了！”

    “不过就不过！”她立即掉转身走：“今天过得真值！”

    “你站着！”他大声吼住她。

    她本能地站定了，停了一会才回过身来面对他：“怎么？不放过我？”

    “你想这样就走？”火气鼓动着他的胸腔：“你休想！”

    “那你想怎样？”她不慌不忙地说：“我没钱给你医药费，现在都咬了，你就等着它慢慢好吧，谁叫你跟着我找罪受的！”

    “跟我道歉！”他使劲命令她。

    她下意识地瞅了瞅他的眼睛，然后转过脸去：“我们已经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你喝醉，我帮了你一把，你骂我，我还了你一口，这个比例正好，不是吗？”

    他气得连眼珠子几乎都突出来了：“你一定要跟我说对不起！”

    “我不说！”她一个字一个字对他说清：“我是绝对不会跟你道歉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她再次转身想走，却被后面的手一把紧揪了回来。

    “你到底有完没完！”她已经没有耐性。

    “你不跟我道歉我不许你走！”他坚持在她耳边提高嗓音。

    “你小声一点好不好！”她也张大嗓门：“我的隔膜都快被你喊破了！”

    听到她这样说，他真的放低了声调：“你要是知道这个道理，就会理解我听着你的声音有多难受！”

    她迅速抬眼瞪视着他。

    “不是吗？”他咬着牙：“又不是要你去唱女高音，你大声什么呀？”

    “我想大声的吗？”她低了低眼帘，继而，总算以带着点愧疚的音调开口：“对不起啦！”

    “什么？我听不见，平时你就像杀人一样地叫，怎么现在像被人吃掉似的，连气都没了？”他毫不放松地数她。

    “对不起！”她猛然放尽音调在他耳边叫了起来：“对不起！你听见了没有！”

    他惊愕地睁着眼睛望她，心跳频率被她这一叫立即提高了几百倍，好久之后才能缓和下来：“我不只听见，要是我有心脏病，一定当场被你吓死！”

    她喘着气看他，听他说这句发自内心的话，好想笑，却又不敢在他面前真的笑出来，转过脸面向街道，故作冷漠地说：“现在好了，肯放过我了吗？”

    他真的肯放开了她，自己退到一边去用手触摸那个伤口，一阵阵难受的痛苦在他全身蔓延，他扭曲着脸站在那儿，强忍着痛楚。

    她伫立在原地，没有立即离开，反而不忍地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回想起刚才咬下去的一刹，真的太狠了，仿佛是不顾一切地想要了他的命。再犹豫了一下，她拉开脚步对他走了过去。

    “是不是很痛？”她尽量减轻力气去说话。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紧皱着眉头嚷，仍然用手按着肩膀。

    “让我看看好吗？”她伸手过去。

    “你走开！遇到你我真的没有一刻是走运的！”他气愤地喊。

    “看着你现在中气这么充足，应该根本就不痛的，”她又转了语气：“我咬的时候感觉你肩膀上的肌肉还是很坚硬的，怎么也不会咬伤你的，所以，你就不用再在这里演戏了，给我看也没有用的。”

    “你再说！”他被她气死：“你再说我就杀了你！”

    “我都说要看看你的伤口了，是你不给我看的，关我什么事！”她不屈服：“你这个人真是奇怪，表里不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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