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这样,胡娟一边哭一边胡思乱想,不知道过了多久竟睡了过去,直到电话响起这才使她从睡梦中醒来。www.Pinwenba.com
“你在哪呢?宿舍吗?”
“恩。你忙完了?”
“刚刚空闲下来,是你来办公室还是……”还是之后便无下文。
胡娟知道他想说什么:“办公室有人我去了有点不方便,你来宿舍吧,他们放假都走了。”
“……那好吧,我一会就过来。”
睡过一觉之后胡娟似乎已经忘记刚刚自己想过的一切,她照了照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脸色比回来的时候好了一点,于是重新整理了头发又洗漱了一番。事毕,她便摘下眼镜坐在椅子上看起书来,刚刚一坐下来整颗心便又开始忐忑起来,她不知道等会要和他说些什么好,更不知道他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在正犹豫之间传来了敲门声。
“谁?”
“是我。”
胡娟知道是他来了,赶紧过去开门。赵校长刚刚进门她便把门关好上了锁,转过身便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
“你别这样。”
“别说话,让我安静一会。”胡娟闭着眼睛将脸侧靠在赵校长的后背上紧紧的搂住了他。她仿佛可以隔着衣服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而她的手也似乎感应到了他胸口的起伏不定。不知不觉,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慢慢的滑落下来。
赵校长松开她的手转过身来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胡娟,脑海里迅速翻涌出二十多年前的一幕幕。年华依稀似水流,记忆就像一个百宝箱,打开它的锁可以看见曾经年少的种种过往,里面曾经装满了希望也装满了失望和惆怅,欢声笑语夹杂着痛哭流涕,还有酸甜苦辣,还有欢乐悲喜。
眼泪至始至终都是女人最犀利的武器,任凭你铁骨铮铮最后难免也成绕指柔。赵校长看着眼前的泪人儿,心头也为之一动,竟也伸出了手抱住了对方。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长久的不说一句话,房间里安静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泪水沾湿了他的衣领,她缓缓的抬起头仰面看着仅在咫尺的男人。两个人的眸子中迸发出火花,距离也越拉越近,直到能感觉到彼此发出的呼吸,直到鼻尖碰在了一起,直到两个人的火热的嘴唇紧紧的贴在了一起似乎永远都不想分开。
房间里的空气逐渐炙热起来。
女人像一棵干涸已久的树苗贪婪着甘露的滋润。
急促的喘息声如潮水一般拍打着两个人的心房。
海潮呼啸着,一阵接着一阵的袭来。
而他们就像两只被系在一起的小船在这无边的浪涛中风雨飘摇。
一直等到一个滔天巨浪奔涌咆哮着扑来,才将他们倾船击翻。
……两只小船停止了挣扎,慢慢的,慢慢的,被无垠的大海所吞没。
一切似乎都开始沉浸在无声无息之中,夕阳透过窗帘把房间映照成一片昏黄,可以看见空气中被激起的尘埃开始逐渐的下沉,直到完全隐没落定。
等到赵校长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怎么今天回来晚了,都等着你开饭呢。”
“你们怎么不先吃,以后回来晚了你们就自己先吃不用等。”
“那等你回来饭菜早凉了,快点,开饭了。”陈阿姨将盛好的一碗饭递了过来。“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
“拆迁的事啊,你不知道呢?”
“恩,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拆迁有什么好的,这样住着还舒服些。”陈亮撇着嘴说。“等我以后发财了,重新盖个新楼住,别墅一样的,现在城市里想住这样的房子还买不起呢,我们干嘛还拆?要我说啊,爸,咱家就别拆了,你跟街道上说说看。拆了以后我们去哪盖房子?”
“就你本事大,你当你爸是县长市长呢,说说人家就不拆了?都这样的话那政府还出通告文件玩的吗。再说咱家的房子也该换新了,要不是你们俩上学早盖新楼了。”
“哎,妈,你还别说,我跟亮亮想的差不多,干嘛住小区,自己家住着不是蛮好的嘛。房子旧了以后我们挣钱帮你盖新的,嘻嘻。”
“你们小孩子不懂得,都跟你们这样,政府什么事都不用办了,你们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自己盖房有自己盖的好处,住规划小区有小区的好处,现在办厂搞企业的这么多,人口还一直增长,要是每家每户都占着一大块地,到时候别人住哪呢。再说了,规划小区以后治安,管理都要好很多,还有环境,卫生都会配套起来的,都跟现在这样的住家户,街道有个什么事都得跑上半天才能招呼周全。都吃饭吧,吃完再说。”赵校长说完其他人也就跟着继续吃饭了,一家人坐在桌子前,只听见此起彼伏的咀嚼声。赵月瞄着眼看着父母和弟弟不说话一本正经吃饭的样子“扑哧”一声就笑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赵校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身旁的妻子已经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他早已习惯了这一切,她是一个勤劳而又善良的劳动妇女,在她身上似乎也可以看见中国传统女性身上应有的一些品质。除了文化水平略低了一点之外,不论是长相还是办事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更确切的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她不像农场劳动妇女那样需要大量时间在田间地头劳作,只是单纯的学校后勤工作和一些家务事,不过,即便是这样,人到中年以后便也开始发福起来。由于辍学早,当时还没有包干到户,农业学大寨以后大家都是吃的大锅饭到生产队劳作,年轻时候的她体格就显得丰腴壮实。大伙都开玩笑说她是大臀以后肯定能生养,谁娶回家不愁着传宗接代。等到她父亲平反以后便又进了中学,一直工作到了现在。岁月让她的双手变得宽大而又厚实,皮肤比年轻的时候白了不少,人也比以前显得更丰满了。和很多中年妇女一样,曾经丰硕的胸部耷拉下来,肚腩随着年月的增加也一圈一圈的叠加着,就连臀部也比以前肥大了许多。劳动使人变得健康,劳作也使人逐渐苍老,但每个人都得经历这样的一个时期。
在生完两个孩子结扎以后她便把一颗心完全的投入到了这个四口之家之中,任凭狂风巨浪,任凭日晒雨淋,二十年如一日的不辞劳苦默默贡献着,或许这是一个家庭中的主妇应该做的,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无怨无悔,她也从未在这些事情上向自己的丈夫抱怨过什么。正因如此,长久以来她在丈夫的眼里也是以一个无可挑剔的形象存在着的,尽管她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在家庭的光环下,一切似乎都是可以包容和理解的,有谁又能让自己变得无可挑剔呢?
赵校长辗转反侧,下午发生的事让他难以入睡,她看着熟睡的妻子心里却是异常的酸楚,愧疚感一直萦绕在心头,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当时怎么就做了那些对家庭不负责任的行为。
是因为对长久以来固定的夫妻关系的厌恶吗?
是因为对旧情难忘对胡娟的旧爱吗?
是因为胡娟看起来比妻子更漂亮更年轻吗?
是因为身体本能的刺激吗?
……
似乎不是这些原因,但似乎每个因素都包含在内。
赵校长在纠结中试图回忆总结这些事,但却是斩不断理还乱愈加的心烦不安起来。
“怎么还没睡?”妻子翻过身把头斜倚在他的肩膀上迷糊着问道。
“恩。”他暂时的淡定下来。
没多久,耳边又传来熟悉的鼾声。
……
窗外漆黑一片,夜色深沉,寒意更浓了。
这个腊月的清晨寒冷异常,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霜凌花在窗户的玻璃上恣意绽放千姿百态。等到太阳升起后霜花又很快化成水滴消逝不见。
一觉醒来,赵校长仿佛已经忘记了昨天发生过的事,一切又跟往常一样有规律的生活着。
电话声响起的时候赵校长已经带着儿子女儿去市里玩顺便置办年货去了,陈阿姨从厨房跑了过来拎起电话:“喂!哪位?”
“嫂子吗?我是胡娟,我已经上车了,提前跟你们全家说声新年好,咱们明年见吧!”
“呵呵,那你路上自己小心点,一路顺风啊!”
……
上午的阳光让人觉得很暖和,陈阿姨坐在走廊里享受着大自然的恩宠一边做着针线活,她在给儿子和女儿缝制棉拖鞋,这种鞋外面街上也有卖的,但她向来都是自己动手,自己纳出来的鞋既耐穿又保暖,更何况里面还有作为母亲的一片牵挂也被纳入其中。中午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随意的弄了点午饭,吃晚饭便又拿出尚未织好的毛衣把线团放在袋子里挽在胳臂上锁上门便走街串巷去了。
街道里人来人往,人们看似臃肿的背影在阳光下却又显得生机勃勃。他们手里或是拎着一篮子鱼肉或是拎着一袋袋零杂物品并不显得匆忙的行走于街道两旁,时而驻足时而回首,若能碰上一两个熟人便一定要攀谈几句。街道上的颜色比往日里多了些,就连年轻人的头发也是五颜六色的。轿车一边让着路人一边缓缓而行,等到人墙挡住了去路开车的人往往会伸着脖子嚷嚷开来。
腊月是寒冷的也是热闹的,腊月是热闹的但又是冷清的。
我独自蜷缩在走廊的角落,闭着眼沐浴在一个明媚的世界里面,聆听着风中传来的少男少女们的呢喃声;儿孩童问大人要玩具的诉求声;妻子对丈夫一年到头无甚收获的抱怨声;还有便是这些旧房子发出的沉闷的叹息声。
新年在人们的心中就像一道坎,几乎是无论老幼贫富但凡到了此时节都会暂时的忘记烦恼一般,欢声笑语喜气洋洋,若不是这样人们便会觉得这个年没有过好会觉得不吉利,没有人愿意把去年的坏运气一直延续到第二年,所以,即便是强颜欢笑也得把希冀寄托在那些言不由衷之中。
无论是变了模样的清水河还是正在扩建的新学校;不论是陈旧的石板街还是新修的菜市场;清水镇的人们或者说这世间万物都是一如既往在时间魔掌的戏弄下浸在其中并无法自拔。世间一切的变动都是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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