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流产

    她不悔放走司寇瑾瑜，却后悔因此让司马少华承担了所有结果。

    “少华，对不起！”

    水冰汐抱着司马少华殘躯，泪如雨下，现在的她好恨，恨夏侯君晟，云淡风轻毁了少华一生前程，可她更恨自己，贪婪和自私，说到底他们都是一样的人，都是自以为可以在别人生命里指手画脚的人，所以才会对别人有那么多的欲求不满，那么多的反反复复。

    彼时的水冰汐，内心受的打击不知足为外人道。但世间的悲哀不会就此结束，远远不会结束。

    “水夫人私通外敌，致前废帝顺利出逃，至此打入冷宫，生死永不相见！”

    夏侯君晟冷冷道，一字一顿，毫不留情下了判决，多年来的恩恩怨怨，多年来的生死相依，皆敌不过重重叠叠的人事羁绊，终要在这刻骨铭心的背叛中烟消云散。

    左右护卫上前抬走司马少华，水冰汐迷迷糊糊站起身，清冷双眸失神的看着司马少华被抬走的方向，良久，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朝堂，一步一步，向着三千青石街走去，纤瘦娇躯迎着冷冷寒风，茕茕孑立，形销骨立。

    终究，她没有再看夏侯君晟一眼。

    或者说，他们彼此都没有再看对方一眼。

    群臣叩首，百官散朝，夏侯君晟转身离开，原本两个亲密无间的爱人，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迥异的命运相同的结果，都在义无反顾的爱里收获了刻骨铭心的恨。

    他们彼此不再看，不是不爱了，不是不恨了，只是闹够了，闹够了之后便是疲惫，放下一切，从此不再撕心裂肺，不再殚精竭虑，不再相爱相杀，不再朝朝暮暮，不再相忘于江湖。

    “夫人，小心！”

    “夫人！”

    “夫人！”

    惊呼声传来的时候，夏侯君晟正大步离开，听到声音蓦然回首，撞入眼帘的刹那，恰恰是生命中最不能承受的重责。

    水冰汐瘦弱的身体从三千级长阶上飞快的滚下来，白雪覆盖天地，四周朔风凌冽，触目惊心的鲜血沿着白雪掩映的石阶一路飞洒飘落，一滴滴飞溅进一片天翻地覆的白茫茫世界，也就此烙印进夏侯君晟骄傲的骨骼。

    “汐儿！”

    夏侯君晟大喝，来不及整理心中爱恨纠葛的情绪，身体的反应出卖了灵魂，刹那间血液逆流无法抑制，几乎是踉跄着扑倒在青石阶前，伸手堪堪接住水冰汐落下的娇躯，抱着其接连滚了五六层石阶方堪堪止住去势。

    “汐儿，汐儿！”

    夏侯君晟直起身，目眦尽裂，来不及感受身上青石板留下的道道刺痛，怔怔看着水冰汐身下汨汨而流的鲜血。

    心空了，就此无法圆满。

    夏侯君晟颓然的伸出双手，想按住那些刺目的鲜红不让它流出来，可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只是个刽子手，不是医者，由来管杀不管埋，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这样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无能为力。后悔，愧疚如同一把锋利的长剑，将他心底不能言说的阴暗狠狠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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