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我要的，你给不了

    水冰汐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会关心她，他的心底，不是从来只有青梅竹马的西门静訾吗？

    “我好不好，跟你这淫贼没什么关系！”水冰汐轻声道，语毕站起身来，自柜中取出金疮药为夏侯君晟包扎伤口。

    夏侯君晟闻言有些火气，冷冷一哼别过身子：“这点小伤还死不了！”

    “哦？”水冰汐唇角含笑，“我知道以你夏侯大爷的本事，穿心一剑还算轻的，可你既然到了这里，小女子怎么着也得尽近地主之谊是不是？”语罢也不管夏侯君晟愿不愿意，两手轻快的褪下外衣为夏侯君晟上药。

    “夏侯君晟，以后莫要再受伤了吧？”

    水冰汐轻声道，清冷的视线落在夏侯君晟身上横七竖八的刀伤之上，淡漠的声音沉下去：“每次见着你都是伤痕累累，你……你还是让人省心一点了！”

    扒开光鲜亮丽的外衣，夏侯君晟有的就只是这满身的累累伤痕，虽说颠倒乾坤总是需要代价，可这代价是不是太昂贵了些？水冰汐于他的无情，不是不恨的，那么多的疼痛辛苦皆是为他而受，只是看到这样的一个夏侯君晟，无论如何都硬不起心来。

    夏侯君晟，若我水冰汐为你失去的仅仅只是半条命，那么你呢？你为江山，失去的究竟有多少？

    人都是有执念的，自己心心念念执着于一份可望不可即的情感，夏侯君晟执着于万里江山朝堂弄权，都是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活，都一样想要得到得不到，得不到的更想要，本质上又有何不同？

    夏侯君晟蓦然怔住，良久，忽然转过身来，一把将水冰汐娇柔的身子扣进怀里粗声道：“你担心寡人？可是？告诉寡人，当日为何不辞而别？”

    水冰汐淡淡一笑，冰冷双眸，刻骨伤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当日……莫说当日了，好么？”

    夏侯君晟挑眉，凤眸微冷：“难道你就连听寡人解释一句，都不愿意？到底要怎样，你才肯跟我走？”

    水冰汐轻笑：“好啊，你现在解释，我听着！”

    夏侯君晟闻言噎住，像吃了一只死耗子，半晌，开口道：“当日南阳府，你见到的是另外一对男女，不是寡人，你听到的那些话，自然都是假的！”

    水冰汐挑眉：“然后呢？谁是幕后主使？”

    夏侯君晟：“……”

    他自然不可能告诉水冰汐，幕后主使便是西门静訾。这丫头为此吃了太多的苦，一时火起保不准真跑到天晟王宫去把西门静訾给劈了。

    水冰汐何等聪明，察言观色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下漠然一笑道：“我知道是谁，放心吧，虽然本姑娘现在的功力可以虐她千百回，但现在还不想动手，待你回去了，好好劝劝她，洗干净脖子等本姑娘来抹！其他的没什么事了，你走吧，哪儿来的哪儿去！”

    夏侯君晟：“……”

    死女人，太嚣张了。

    “难道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夏侯君晟黑着脸，后院起火，还有失去控制的趋势，真特么让人抓狂。

    水冰汐冷笑，抓起旁边桌子上的琉璃杯子“砰”的一声摔在地上：“你跟它说声对不起，它恢复如初我便原谅西门静訾！”

    讨厌他，讨厌他对西门静訾的维护，彻底的讨厌，至于原因，不解释！

    夏侯君晟俊脸黑成锅贴，当下也怒了：“水冰汐，你到底想怎样？”

    水冰汐冷笑：“西门静訾把我害成什么样，你很清楚，我五脏俱损，我修为尽废，我时日无多，我漂泊江湖……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你却云淡风轻的来要求我，要大度？夏侯君晟，你把我当什么了？”

    “寡人不是已经处决了那些伤害你的人了？”夏侯君晟无力，双手抓住水冰汐香肩逼着她与他对视，“告诉寡人，你到底有多恨？”

    水冰汐轻笑，冰冷双眸直视夏侯君晟双眼：“恨？我从未恨过，只是夏侯君晟，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若不知道真相，或许还会好过些，知道了真相，心里反而更加落寞。

    她九死一生，换来只是要她原谅，若是当日受伤的是西门静訾，他可会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心慈手软？

    这世间最疼痛的感情并非得不到一个人的心，而是得到了才发现，那只是其中的几分之一。

    夏侯君晟闻言凤眸微眯，双手指甲陷进肉里，掐的水冰汐骨头都碎了，碎得生疼：“你从未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怎知寡人不能给？”

    水冰汐咬紧牙关，冰冷双眸刻满倔强：“一生一代一双人，你给得了吗？”

    “啪！”

    响亮的巴掌，结结实实的落下。

    “水冰汐，你过分了！”夏侯君晟面色冷厉，大掌一推将水冰汐纤瘦的娇躯甩开，“为何寡人竟不知道，寡人看上的水冰汐，是这样一个贪心的女子，寡人给不了你的唯一，司马少康便可以给吗？”

    水冰汐清冷的双眸在瞬间冻结，苍白小手轻轻的捂着生疼的脸蛋。

    那是真正的心寒，冰冻三尺的绝望悲凉。

    贪心？原来她想要的一心一意在他眼里竟成了贪心？

    “夏侯君晟，你有没有真正的爱过一个人？”水冰汐闭了闭有些酸涩的双眸，委屈的泪水在眼中翻滚却倔强的不肯让它落下来，“你有没有真正的，刻骨铭心的爱过？夏侯君晟，你有没有……爱过？”

    你若爱过，便该知道，一个人心里只会有一个人的位置，你容不下他对任何人笑，容不下他待任何人比你好……

    “爱？”夏侯君晟冷笑，掌心翻出一个小糖人，那是当日水冰汐漂泊路上唯一的记忆，栩栩如生的小糖人对着水冰汐神采飞扬。

    “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也配和寡人谈爱？！难道你爱过么？你爱过，所以你嫁给他，拼死也要嫁给他。为他火烧仙骨老人，为他扔了所有过去的记忆，你便是这样的爱，这样的……水性杨花，这样的没了男人便活不下去吗？”

    夏侯君晟冷哼，怒气上来，反手将小糖人狠狠往地上砸去，“砰”的一声，糖末飞溅，栩栩如生的小夏侯瞬间四分五裂。

    “水冰汐，别忘了你上过寡人的床，谁娶你，寡人灭谁，不想连累无辜，最好安分守己！

    夏侯君晟丢下这句话，冷冷转身拂袖而去，夜风吹动冰冷衣衫，墨色的背影决绝得让人心凉。

    “夏侯君晟，我恨你……”水冰汐眼泪落下来，身形一颤颓然的摔倒在地，清雅双眸怔怔的看着四分五裂的小糖人，各种的心酸委屈不甘，“夏侯君晟，我不该招惹你……一开始……便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