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狱中的萧寒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面一路七拐八弯，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方在一处衙门前停下来。水冰汐抬起头，看向正殿，古老的宫廷围墙高耸，禁卫森严，神圣威严不可侵犯，而在正殿上方，“廷尉府”三个大字威严高耸，上面隐隐缭绕血色煞气。

    “廷尉府”，历代皆为关押、审讯犯人的地方，这里不知道死过多少人，也不知道让多少王侯将相、英雄大能头颅抛，热血喋，死于非命、圣体变残躯。故此，这里的血煞之气极重，远远超过了正常人所能承受的极限。

    “水姑娘，请吧！”司寇瑾瑜道，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水冰汐叹了口气，举步跨进正殿。

    在走进这里的那一刻她已经大致知道司寇瑾瑜要带她见的人是谁了，如果真是那样，真是那样……恐怕真如司寇瑾瑜所说，嫁狗她也得嫁。

    一入侯门深似海，这人世险恶，多少的身不由己？

    她一直以为，成为强者就可以左右自己的命运，曾经为乞丐沦落天涯，混迹市井便穷尽了这一生最大的荒唐，却不知，锦衣玉食，绫罗绸缎，才是这生命中最荒唐的开始。

    王权的威压太强大了，就算洒脱如她，也根本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怪不得夏侯君晟那样的至强者在洛城都处处受压制。司寇瑾瑜太过强大……以他的手段，他的才华，若在盛世，当可开创一个贯今绝谷的盛世王朝。

    司寇瑾瑜给她的压制，属于真正的强者，不只是力量，不只是身份，那是一种掌管世间生死的存在，高高在上，俯视众生，让天下生灵都只能膜拜臣服。

    难道一生就这样了吗？她不想的，可究竟要怎样，才算是真正的解脱？她不清楚，找不到方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撞了南墙，头破血流也不知如何回头。

    进入廷尉府门，往里走一段路才算是真正的天牢。

    两旁的侍卫见到司寇瑾瑜，纷纷退开，外面的万里晴空似乎遗忘了这个地方，满目的昏暗斑驳。

    天牢内部，四处喊冤声，求饶声，不绝于耳。衣衫褴褛，面目枯黄的囚犯如暗夜游荡的孤魂，披头散发，形状狰狞的贴在栅门上，像极了原始猴类生物。水冰汐忽然间想起了自己，带着枷锁在这乱世里不停不停的挣扎，其行其状，是不是也如这些囚犯般垂死求生，面目狰狞？

    “水姑娘，到了！”司寇瑾瑜道，打破两人之间压抑的沉默，“从这里直走，左拐第一间便是那人的住处，你进去，好好的看看吧！有什么想法，寡人在外面等你！。”

    水冰汐没有说话，自狱卒手里取了钥匙，转身走进通道。对于这个不择手段的笑脸杀手，她实在没有什么好感，他似乎永远都带着迷人的微笑，绝世的容颜难得有生气的时候，可他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狠，实在让人欢喜不起来。

    她不想待在他身边，一刻亦不想。

    墙角转角，独立的小牢房，臭气熏天，蝇蚊成片。

    一个身躯修长的男子面墙而坐，全身衣衫破烂，看不出一片完整。男子的背上，细细密密不满伤口，有些已经结痂，腐烂的皮层内里流着暗红腐臭的浓汁，这是腐烂的象征；有些仍是新伤，细嫩的新肉翻滚在外面，内侧白骨森森，吸引了诸多苍蝇蚊子的注意，扎堆在里面吸血产卵。

    水冰汐怔怔的看着这一切，怔怔的看着。

    她还记得樊川城头，少年神采飞扬的样子。

    “我说你这丫头，如此重责还能喘气儿，命够硬的啊！”

    她还记得饕鬄居重逢，男子温润如玉的样子。

    “好个水冰汐，姑娘果然人如其名，冰清玉洁。在下记住了！”

    原来很多人很多事，不会都是时过境迁，哪怕日子过去一万年的久远，那些一闪即逝的惊鸿一别，那些擦肩而过的温润容颜，我们依然还会记得。

    可是记得，便是记得了，不该以这样子的方式重逢。

    水冰汐轻轻的捂住小嘴，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沉重。

    不应该的，不应该，不管发生了什么，她心目中的萧寒都不该是这个样子。她有一种冲动，出去便杀了司寇瑾瑜，一剑便杀了，不管之后要面对多大的浩劫。

    “别白费心机了，本将没什么好说的！”

    面墙而坐的男子开口，语气平淡，不悲不喜，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不管何种待遇，都能承受。

    水冰汐沉默，慢慢的走了几步在男子身后轻轻蹲下来：“他们要你说什么？”

    “我……”男子浑身一震，如在梦里：“你，你是……”

    水冰汐微微一笑，手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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