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飞沙走石的迷阵里,面色苍白的少女身形微颤,踉跄着喷出一口鲜血,疲惫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向后倒去。
她才受了新伤,气机原就不稳,如此大规模动用内力,显然已经有些坚持不住。
虚空中黑影一闪,夏侯君晟飞身而至,长剑抖动挡住少女身前疾飞的铁藜,大手轻晃将少女娇躯揽入怀中。
“坚持不住了?!”夏侯君晟凤眸看向怀中面色苍白的水冰汐,墨眉微蹙。
水冰汐轻轻摇头,水润双眸看向前方不远处狂暴的铁藜密集圈,轻声道:“这里应该就是阵眼所在了吧?”
夏侯君晟点头,视线随着水冰汐铁藜飞舞的方向,一双墨眉前所未有的凝重。
如果说,外围那四重铁藜杀阵算是杀阵的话,那这阵眼应该算是地狱。
狂风暴动,巨石飞滚,数百座铁藜旋转呼啸,层层叠叠化成千重光影,无意中带进去的生物发出惨烈尖叫,片刻化为肉末血淋淋的沾满黑色精铁。
“阵眼便藏在这光影之中,要破坏就必须跨过这重铁藜的包围!”夏侯君晟道,捡起一块石头掷向铁藜圈,“砰”的一声,石块破碎,零落如尘,点点滴滴的自铁藜之上弹飞出来。
水冰汐花容失色。
这样密集的铁藜圈,两两相隔之间距离不过数尺,生机太小了。
而这稀薄的生机还要依靠精确的计算加绝对的速度才能获得。
此时的她,无疑是失去了这种能力的。
在这样的地方,没有能力的人是绝对的淘汰者。
“最后这一重防御很是惊人,以姑娘此时的体力怕是冲不过去!”夏侯君晟道,微一沉吟,放开水冰汐。
水冰汐轻叹,咬了咬唇:“公子先走吧!”
语毕伸手解开冰蚕丝带上的一个灵木宝瓶递给夏侯君晟,“我知道公子靠近我是因为我的体香能让公子保持清醒,可是现在已经不成了!公子拿着这个宝瓶离开这里,每隔两个时辰服食一粒里面的香丸,便可压制体内蛊毒!至于我……我怕是不成了……”
夏侯君晟微微一怔。
“你随身带着药?”
你既然随身带着压制蛊毒的药,为何却早不给我?
两人的关注点显然不在同一件事上。
水冰汐闻言脸色微赧,想了想,低声道:“若把药给了公子,我便没法占公子的便宜了!”
夏侯君晟黑线:“……”
都什么时候了眼前这丫头还想着占他便宜?况且堂堂一方霸主是她随便占便宜的么?
可水冰汐下一句话更让人吐血:“公子以前脾气太坏,傲娇自大又暴力,不压制着点公子会很早就抛开我的!”
反正都要分开了,有些话不说白不说,水冰汐自顾自的批判着,才不管身边这尊妖孽爱听不爱听。
夏侯君晟额头上一片乌云罩顶,敏感的抓住两个字:以前!
“姑娘曾经认识我?”
水冰汐抬头,如水双眸轻轻淡淡的盯着夏侯君晟,既不承认,亦不否认:“公子可还记得,五年前的樊川城,你打坏了一个小乞丐?”
那一年,前世苍凉,红尘搁浅。
一个行尸走肉般的小乞丐,跌跌撞撞出现在樊川巍峨的城门前。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何为云泥之别,天上地下,肮脏的小脸挂著淡淡的失魂落魄,全然不曾顾忌身后“哒哒”的马蹄。
“吁!”
喝斥骏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乞丐这才知道拦了别人的路,跌跌撞撞就要往旁边让。
可骏马的主人却不让她走了。
骏马高大的身影挡住初升的暖日,投下一片张扬的阴影。小乞丐往东,马蹄便往东,小乞丐往西,马蹄便往西。
小乞丐没什么脾气,见状也只能无奈的抬头看向马上乘客,可在视线相交的那一刻,她却骤然发现自己所有的不在乎都溃不成军了。
人说人之美丽者,以玉为骨,以花为容,以水为情,以珠光宝气为精魂。而眼前的这个男子,似乎欠缺了所有这些人间追捧的美,却恰恰诠释了人世间美的极致。
承天地之隽秀,传造物之神奇。这样的男子,是天上的谪仙,造化的宠儿。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挡你的马!”
那时候的小乞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下头,淡淡的说了一句抱歉,然后转身离去。
这天地间,真有一种人能让人自卑到没有勇气活下去,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站住!”
少年冰冷的声音响起,小乞丐硬生生打了个寒战,脚步反射性的顿了顿却毅然的没有停留,急匆匆落荒而逃。
“哼!这个世上倒是越来越多不听话的奴才了!”
少年冷哼,扬手一抖马鞭挥出,黑色鞭子如蹀血的毒蛇一般缠向地上奋力移动的小泥团。
那时候的少年,眼里还容不下卑贱的众生。高高在上的姿态傲视天下,从未尝试过卑微是一种多么无可奈何又不得不继续的一种状态。
腰上突如其来的一紧,整个身子随之腾空而起,小乞丐只能被动的低下头,见一根黑色的鞭子紧紧的裹在腰迹,于是伸手去解。
马鞭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松开,“啪”的一声,小乞丐自空中呈自由落体砸向坚硬的青石板。
**撞击上石板的声音,牵连着破碎,仿佛全身的血液逆流,堵得人心口发慌,喉头发甜。
小乞丐情不自禁张开口,鲜红的液体汹涌而出,染红了青色的石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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