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谋?”
苏家后院阁楼上靠西的屋子里,苏瑾听到柳云澜的话之后,先有些疑惑,随即便心里一动,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寻常女子,不由在心里做了猜测,看来这黄布褪色的事情中间还有内幕。
柳云澜点了点头,沉着脸道:“娘子,你莫非真以为我刚才一个人把自己所在屋子里只是在为布料掉色的事情懊恼神伤吗?布料掉色皇商之梦一朝破灭,我自然也很难过,不过我也并不是接受不了失败的人。今天失败了一次,明天那就重整旗鼓再努力,反正也就是损失了一些银钱和心血,只要肯下功夫,我就不信这皇商的事情永远做不成!”说到这里他看着苏瑾温和一笑,两只眼睛也随着笑容弯成了牙月:“就像你刚才所说的,失败是成功他娘!”
苏瑾也不出声,不过心里却在暗赞了一下,自己这位相公能在弱冠之前年纪轻轻便接手柳家,并且经营妥当生意兴隆,稳稳地将二房三房的叔伯弟兄们压制得服服帖帖,同时对待那些心怀异心的叔叔兄弟们也能做到面面俱到一丝不漏,想来肯定也是个颇有些能耐之人。
只是前些时日两人相处的时候,他表现得温和谦恭,放个风筝也能跌倒,没有展露出他的手段来罢了。
“后来我其实都是在琢磨一件事,娘子,你猜猜我在琢磨什么事儿?”柳云澜问完这个问题之后,目光灼灼地盯着苏瑾,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主要是神态和眼神。
苏瑾摇了摇头装傻:“相公琢磨的肯定是大事,妾身可猜不出!”其实她心里已经得出了答案,自己这位相公肯定是在思忖布料掉色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从来得出了某些结论。
柳云澜用手点了点苏瑾笑道:“你啊,算了,不想说就算了,其实我都在琢磨布料掉色的整件事情,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是有人故意在布圈套设计我柳家,甚至我在想,家里人或者柳家那些掌柜里面八成也有吃里扒外跟外人勾结的家伙!你刚才进门……哦不,应该是说爬窗户进来的时候,是不是见我神色不太好?其实我是在失落,因为柳家出了内贼而失落,因为我又不得不因为某些事情而阴谋算计而失落,其实如果可以,我真是烦死了这些争斗,我最大的愿望就是闲了读读书然后可以放放风筝玩玩糖人儿陀螺等小孩子的玩具……咳……是不是挺幼稚的?别笑哈!”
苏瑾点了点头:“嗯嗯,妾身不笑不笑!”话虽然这么说,只是眼睛里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柳云澜叹了口气:“你想笑就笑吧,是不是觉得你家相公胸无大志想鄙视他?”
苏瑾郑重地摇头:“妾身怎么会鄙视相公?其实相公说的那种生活也是妾身渴望的!妾身的愿望就是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然后逛逛街磕磕瓜子,跟人拉拉家常!平淡快乐才是真,勾心斗角太累,人无非就是为了名利,可惜争来争去到死的时候还不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切都是空的!”
苏瑾这完全是有感而发,想她前世没日没夜不要命地奋斗了八九年,才挣下了偌大的身价,可是到头来被人一枪爆头死翘翘,什么富豪榜前三甲有何用?什么世界最有影响力的十大女人之一又有个毛用?
那些钱现在还不知道被谁给瓜分了!
柳云澜看着苏瑾的眼睛里赞赏意味更加浓厚,两人通过这一番交流,感觉更加亲近,因为大概志向相同吧,当然也可以说是此种不务正业的臭味相投。
屋子里静悄悄的。
过了半晌,柳云澜重新打破安静,无奈道:“不过愿望毕竟只是愿望,我现在既然坐在这个位子,就必须得担起这份责任!我这次打算将府里的内贼通通抓出来,而且还要给设计我的人一个惨痛的教训,具体的计划还要娘子相助,你且附耳过来……”
苏瑾犹豫了一下还是身体前倾将耳朵靠了过去。
柳云澜看着苏瑾粉嫩白皙的侧脸,精致如玉的耳朵,心里一跳,不可抑止地产生了一丝绮念,不过他到底不是色令智昏的人,努力保持着平静,嘴巴凑过去把自己的计划大体上跟苏瑾说了一遍,虽然只说了大概轮廓,而且后面部分也是含而不露,但是苏瑾转了几个心思之后,还是很快理出了这位相公的整体计划,不由暗叹,自己这相公想不到还真有阴谋家的潜质,这计策,啧,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等苏瑾从屋子里出去后不久,苏家上下很快被一条消息传遍,当家少爷柳云澜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