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萧潇吃得心绪不宁,跟环境,跟天气,跟菜色无关,跟警卫过来通报有关。
警卫说:“傅先生,那名女律师和钉子户非要见您一面才肯离开。燔”
萧潇放下筷子,没了食欲。
傅寒声不说话,他看了一眼那名警卫,很明显是在隐忍什么,转眸看着萧潇,声音清润:“怎么不吃了?”
萧潇垂首迟疑,过了几秒,抬眸看着傅寒声:“要不,你去见见他们。”
“嗯?”傅寒声看着她,似是不解。
萧潇说:“那名女律师,我认识。”
傅寒声漫不经心道:“旧识?”
萧潇脑子有些发昏,对的,算是旧识,是旧识,她喃声道:“她叫纪薇薇,她出国之前,我们是校友。”
傅寒声仿佛没看到萧潇的满腹心事,他只是缓慢的点了点头,静静的吃着晚餐:“既然是校友,就再缓缓吧,改天见也是一样的。窠”
“她是……”萧潇欲出口,却又戛然而止。
傅寒声目光灼灼的看着萧潇:“是什么?”
“纪薇薇曾经是暮雨的女朋友。”说这话时,萧潇表情正被撕裂,“女朋友”三个字更是扎疼了她。
傅寒声“哦”了一声,似是恍然大悟,他并未回应萧潇,只是用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那目光像是要把萧潇吸进去一般。
他进食一分钟左右,终于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拭嘴角,起身时揉了揉萧潇的头,声音平和:“你慢慢吃。”
萧潇坐在那里没有动,夜幕降落,山水居外面的夜空灰蒙蒙的,但星星却多的出奇,餐厅一片静谧。
二十分钟后,傅寒声这才再次出现,他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下,没有看萧潇,而是拿起筷子继续用餐,却对萧潇道:“他们走了。”
“……谢谢。”
萧潇拿起筷子吃饭,筷子却被一股力道给打落了,萧潇怔然抬眼,抬眸看着傅寒声:他眼神幽深,令人难以捉摸,但戾气已现。
“不知道菜凉了吗?”傅寒声看着曾瑜,声音愠怒:“热菜。”
事出突然,曾瑜吓了一跳,待缓过神来,连忙吩咐佣人把菜撤下去,重新热了之后才敢端上来。
那时,餐桌上只有傅寒声一人,萧潇已不在,餐厅里烟味很重,傅寒声一支烟抽完,紧接着又开始抽下一支,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被曾瑜重新端上桌的饭菜,这一次却是真的任由它们从热到凉。
傅寒声既然能够查出古力是谁,又怎会查不出纪薇薇是谁?他只是没想到,萧潇第一次放软声音同他说话,却是为纪薇薇求情。
在她心里,凡是和萧暮雨沾边的人和事,就都是好的。她明明视纪薇薇如刺,却为了让他见纪薇薇,不惜把这根刺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她服软是因为纪薇薇?不,她是为了萧暮雨。
那声“谢谢”逼出了他的火气,他挖空心思逗她开心,也不曾见她情绪有过起伏波动,就连偶尔微笑也是淡的几乎抓不住,但一句“纪薇薇曾经是暮雨的女朋友”却让她表情有了起伏,有了波动……
萧暮雨,他算是什么东西?
此生,傅寒声就没有这么咬牙切齿过,若是人活着倒也罢了,可那个男孩子偏偏死了,难不成他傅寒声还能找死人置气不成?
夜深了,接连抽烟缓和了傅寒声的情绪,他起身离开餐厅,曾瑜这才敢让人撤走晚餐。山水居上下,包括曾瑜在内,只道傅先生发脾气,是因为钉子户触怒了他,却不曾深想其它缘由,也无需深想了。
傅寒声上楼步子异常缓慢,曾瑜端菜上桌之前,萧潇离座上楼,没有留下一句话,好不容易缓解的关系,似乎再度陷入僵局。
面对他,她想到的唯有恶?
主卧室,窗帘没拉,月光流泻一室,萧潇已经睡下,背身侧卧,似是已经睡着了。
待傅寒声从浴室出来,再到他上~床已是十点左右了,他坐在床上拿起她之前看过的课本,看了少说也有半小时,这才合上书,关灯躺下。
深夜11点,傅寒声没有睡意,他看着躺在他身边的萧潇,身体贴上去,伸出手臂轻轻的环住了她,额头贴着她的后颈,轻声道:“我不是在冲你发火,恼了吗?”
“……”萧潇沉默,她醒着,未曾睡去。
他知道她没睡着,声音晦暗的听不出情绪:“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是不用说‘谢谢’的,你有事情跟我说,我是你丈夫,能力所及,决不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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