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万优还是叹气,满目凄然:“无聊无聊,这暖玉丸吃下肚,让人从腹中开始向外腐烂流脓,痛不欲生,好玩是好玩,只是死相太丑了,爷不乐意瞧。”说到此,突然一翻身坐起问道:“你说那樊华还在义士盟?”
“是。”
“他醒了?”
“还没醒,不过前有更夫指证曾见他带着一个小孩跑进东风林,穆渊便派人保护着他,怕是要等他醒来再行查问。”
“啧!本公子明明留下了扇子做证据,穆渊还故意延迟英雄大会的举行,一副认真查案的样子,装给谁看呢?当真是无趣啊无趣,现今这世道,想找个敢冲犯权贵的官儿,竟都这么难,唉……真想把他那张道貌岸然的面具扯下来……”话音未落,双眸突地一亮,“有了!”
“少爷想做什么?”
万优抚掌,笑比桃花灿烂:“穆渊想查案,我偏让他查不成,樊华那小子背上不是有伤么,爷把这暖玉丸碾成粉,往他伤口上一洒,看看有何效果,他脸长得这般好看,总不至于死得太不堪入目吧?——哈!好玩好玩!随我走!”
顾少棠听到这里已是背脊发寒,想这人心肠真如蛇蝎狠毒,为逞一时之愉,竟将无辜人命视如玩物!又听得脚步声往外走,便是要去义士盟找樊华的麻烦,往深一想,指不定是想灭口,当下纵窗而入,见屋内声寂无人,便要追出,却被随之而入的雨化田拽住了手。
顾少棠知他要阻拦,回身一掌朝他打去,被他推掌轻易化解,心下不满,又一拳直攻面门,被他侧首偏掌挡开,更是气愤!拳来掌往,两人一瞬之间过了几招,结果还是顾少棠落于下风,竟就被他正面反剪了双手,压得背部抵柱,无路可退,肩儿挣扎不停当。纱帐漫漫间,灯火昳丽处,他低头与她额对额,四目相对,沉声道:“这事轮不到你出手。”
话音未落,陡然一阵轰然巨响。
闻香楼楼高三层,穹顶高,辟廊道,中悬空,各有飞桥连接,彩画斑斓,富丽堂皇。
万优等人刚踏上飞虹桥,突闻得四处响起阵阵粗粝的磨石声,隔着朱色栏杆,垂眸只见底下大门关闭,落了机关石门,四处窗口亦无一例外,全落了石板。
偌大一个闻香楼,霎时成了个缝隙不露的金钟罩。
底下楼客不明状况,也知不对,喧嚣笑谈声,霎时静谧,只觉掌柜和跑堂的俱已不知所踪,正疑然,陡觉顶上一阵巨响,无数黑影从天而降——黑衣人飞悬锁链,雨点般落在三楼二楼各处廊道飞桥,其中数人手握长刀,冲突窜跃,杀意昭彰,直扑万优等人过来,一名歌妓猝不及防遭戮,尸体从桥上坠落而下,砸在酒桌上,血沫飞溅,霎时惊起尖叫无数。
万优陡然回身,眼神中已透出杀气。
围着他的那些个歌妓,却都不是寻常人,抓起乐器挡下黑衣人袭击,猛然抽出其内藏着的尖锐兵器,与他们厮杀对搏起来,显是要全力阻止他们靠近万优。
而勉强抵挡得住,也因对付万优的毕竟是小数,黑衣人大多直冲二楼厢房而去,其内西厂众人察觉不对,兵器一亮,抢先一步冲了出来,奋力抵抗。
闻香楼中,陷入刀光剑影的混战,乱成一团,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
那老妪细细一瞧,不由紧张起来:“少爷,不好了!这些是西域暗卫!”
说罢又觉身后歌妓不支倒地,当下抽刀,与扑过来的黑衣人对打。
万优双目一眯,回望厢房,猛一甩袖,抢过身后歌妓手中长软剑,转手划弧,削落正面逼来的黑衣人首级,鲜血飞溅,又纵身飞跃,所到之处,剑光疾闪,迎战的黑衣人皆抵挡不住,血溅三尺。
正与那老妪对打的黑衣人见得此状,心下一沉。
这批西域暗卫得来不易,哪能任她屠戮,当下刀舞狂龙,内力直贯,将那老妪击落飞桥,纵身一跃,拦住欲往厢房而去的万优,一时刀剑相向。
高楼之中,飞桥之上,横尸一片,血如流水,顺着栏隙往下淌。
万优手中长软剑薄而柔韧,需以柔和剑法相应,可他偏以刚制柔,舞剑如枪,专攻拦扎二道,显见极有枪**底,两人兵器相击,致力拦接,僵持不下。
万优一剑抵住,舌尖舔去唇边血迹,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雨化田的走狗,来,狗儿乖乖,汪汪汪……”
黑衣人遭她耻笑,目光一凛,转手划刀,直冲他项上人头,万优身法灵活一避,剑舞疾风,劈刺而来,黑衣人应接数下,却是不暇,猛然闪开一剑,纵身起跳飞退,半蹲桥栏之上,却觉蒙面黑布已被削落,颈上渗出一道伤,眼神霎时凝重,未及开腔,又觉厢房内一道人影施然步出,当下纵身,跃至那人跟前跪下。
“大人,末将——”
雨化田道:“你退下。”
辛眺忙道:“大人,末将尚能应对……”
雨化田长指触向腰间剑柄,冷冷一笑:“我可不愿白白折损一员大将。”
话音未落,三刃剑已缓缓出鞘,灯火镀上锋芒,剑尖斜指,映出飞桥之上孑然一人。
万优伫立在血泊中,嘿嘿一笑,抬起沾满鲜血的手,在脸上划下三道血痕,那笑靥,竟有一丝迷乱,“九尾狐,九尾狐,尾巴藏不住,来,乖乖的,爷帮你一条一条,全部砍下来……”
铿锵一声,危机袭至面前,抬剑格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