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累了，被刘惜君抱回了她的房间睡着了。

    刘惜君才走下楼，宋瑞雪就走过来，对她耳语道，“惜君，他们要开始了，到时候你要强硬一点，那些人，实在是太可恶了！现在哥哥尸骨未寒，他们就要和我们谈分家产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刘惜君摇摇头，“我已经太累了，这事就你说的全吧，我只要小若好好的生活下去就可以了。”

    宋瑞雪叹了一口气，拉着刘惜君的手走进了礼厅旁边的客厅里。这时候偌大的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大多数都是宋家的亲戚，甚至还有表亲一类的人阴沉着脸色面对刘惜君和宋瑞雪的走来。

    坐在北面的沙发上的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立刻站了起来，说道：“惜君来了，快坐吧，你要节哀啊，龙图的死我们谁都感觉不好过。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安排好后事。”

    他是宋小若的堂爷爷，这就是宋小若的父亲宋龙图的大伯。名字叫做宋天来。从小就没有宋龙图的父亲宋天恩刻苦努力，当宋天恩死后，他还想来分宋天恩留下的家产，当时宋龙图已经有了二十多岁，是一个懂事又有才干的人，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了一点起色的宋氏集团就这样呗瓜分了。经过很久的努力，宋龙图白保住了宋氏集团，后来它的规模越来越大，直到现在，已经成为了这个城市最大的集团之一。而宋天来对这个巨大的蛋糕更加的渴望得到。但是在法律上来说，他们和宋氏集团一点关系都没有。

    宋天来现在的表现明显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主人。这让宋瑞雪十分的不爽，而刘惜君却不在乎这个。她的目光呆滞，神情恍惚，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精气神。无心再管这些利益上的事情。

    她走到一个空的沙发边坐下，直直的看着茶几上的一个茶杯发呆。

    这让宋天来感觉到了难堪，自己刚才说了这么多话却换不来刘惜君的半个字。宋瑞雪和她的丈夫安实证坐在刘惜君得身边，隐隐的个那帮多是为了钱财来的亲戚形成了对峙。

    “咳！”宋天来故意装作咳嗽了一声想要打破尴尬的气氛，他站起来环视众人，尽量用一种悲伤痛苦的声音说道：“龙图的死，对于整个家族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现在他已经死了，我们有再多的伤心也是多余的了，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把龙图的后事安排好，让他先入土为安。惜君，你说对吗？”最后他还是需要得到刘惜君表面上的和他的一致。

    刘惜君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宋天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神色十分的悲痛，“现在宋家我没有了多少男丁，龙图只有一个女儿宋小若。但是宋小若还小，有很多事她都不明白。但是这么大的一个集团不能没有一个主事的人。现在无论是主持龙图的葬礼，还是暂时主管集团的事情，都需要一个宋家得男人来做是不是？”

    宋瑞雪瞅着她的这个大伯，她从来没有认为宋天来的悲痛有一点是真的，现在他直接说出了自己想要吞了宋氏集团的想法，更让宋瑞雪在心里对他鄙夷。

    于是宋瑞雪对宋天来说道，“大伯，我认为现在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我哥哥的葬礼安排好，至于集团的事情我们要是不要讨论，集团里还有几个能干的经理，他们能撑一段时间的，集团这事等小若长大了再说也不迟。”

    宋天来看到宋瑞雪站起来反对自己自然是心里很不爽，他反驳道：“瑞雪，话不能这么说，那些经理也最多是外人罢了，把这么大的一个集团让他们去做你就真的放心吗？我又没有说让我来接管集团。只是说我们应该推选出来一个人暂时的掌管集团。”

    宋瑞雪强行忍住自己心里的愤怒，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宋天来的人，要推选出来一个人？那还不如直接就说选他算了。“这个没有什么好选的，集团的事情，等惜君姐姐好一点以后自然有她来掌管，用不着选什么。”宋瑞雪的神情冷漠，对这个大伯一点都出买帐。

    宋天来被气到了，宋瑞雪的这几句话就像是一团棉花一样塞在了他的胸口。他的脸色变了变。最后阴沉着说道：“惜君她是一个女人，而且刚刚失去了丈夫还有有宋小若需要他照顾，你这样让她什么都做是不是想要累坏她？她好歹是你的嫂子，你怎么能这样呢？！我认为还是选出一个男人来最好。这里现在都是自家的人。正好听听大家的意见。”

    宋天来看了看周围的人，很多都附和他，“是啊，惜君已经太累了，不应该承受太多了。”

    “集团的事情就应该让一个有能力的男人来做，惜君。”

    一时间客厅里都是倒向宋天来这边的声音。让宋瑞雪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而这时候最高兴的就是宋天来，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他花费呢很大的代价请来的帮他说话的人。他不信在这么多声音的压力下刘惜君还能保持她的那幅样子。

    “看见了吧？他们都认为最好还是选一个男人出来掌管集团，毕竟这个集团不是一个弄图人的。”

    宋瑞雪再也忍不住了，她腾的一下站起来，大声说道，“大伯，这是我在血缘的关系上才喊你一声大伯，你不认为你这样做太过分了吗？什么选出一个男人出来？你直接就说让你来不就得了吗？！还用的着这么虚伪？”

    宋天来突然也变得声色具厉，“瑞雪！你居然对我这样说话？！我说的只是选出来，又没有直接说我要整个集团。恐怕是你宋瑞雪想要掌控集团才差不多，你这又是何必呢。你都是嫁给别人的人了，难道还要把家族的事业送给外人不成？！”

    刘惜君听着他们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她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头显得很是痛苦，然后她站了起来，脸色没变，嘴里却说道：“关于集团的事情，你们不必争吵，我会请法律来做断决。”说完刘惜君就走了出去。留下脸色不是很好看的众人。

    她不担心宋龙图的葬礼没有他们就办不好，因为宋龙图生前也有很多人品端正的好朋友，刘惜君请他们来的话也可以很好的办好。

    她已经对这个家失去了信心，宋龙图走了，再看到这些往日在一起相处的地方，只有徒增悲伤罢了。现在刘惜君最大的牵挂就是宋小若，她决定带着宋小若离开这里。不再管其他的纷纷扰扰。

    刘惜君掏出了手机，找到了那个被她尘封多年的号码。

    “爸爸！”宋小若从梦中惊醒，转而才发现屋子里全是一片黑暗，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两道泪痕，而且枕头已经湿了一大半。

    刚才晕了一个噩梦，她的爸爸脸上蒙着一层雾，不能看清楚他的表情，而且任凭宋小若怎样呼唤，怎样追赶都无法赶上他的脚步。最后一个身戴黑色斗篷的人把他带走了，消失不见。

    小小若脑海里慢慢地回放起今天的一切，惨白的灯光。哭泣的母亲还有自己没有看清楚的那张病床，小小若知道那上面躺着的是自己的父亲，她小小的心里也知道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父亲，所谓的“到其他地方去了”这只是一个骗局而已。

    黑夜很冷，宋小若也最怕黑夜。以前她怕黑夜的时候都有自己的爸爸或者妈妈陪着自己，今天宋小若却不能哭喊，也不会有爸爸再来陪着自己，妈妈已经很累，宋小若已经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她认为现在她不应该大哭大闹让妈妈更加伤心，她要做一个懂事的孩子。

    可是这样的黑夜，她真的好怕，爸爸的死去，更是让她感觉到到了末日一般。

    “爸爸”宋小若轻轻呼唤着，她抱紧自己，却越来越感觉到寒冷，大眼睛里不断的有眼泪流出，嘤嘤的哭了起来。

    灯突然亮了，宋瑞雪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她看见坐在床上哭泣的小若，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们大人虽然沉痛，但是始终是要想的开一些。受伤最严重的，还是宋小若。宋瑞雪放下食盒，走到宋小若的身边。看着宋小若本来是纯真清澈的但是现在却变得失神的大眸子，不由得鼻子又是一酸。

    但是她忍住没有哭，现在最需要安慰的人就是宋小若，自己哭着怎么安慰这个孩子？

    “小若，不哭，都说过了不哭的。”宋瑞雪用手掌捧着宋小若的小脸，手指轻轻地给她擦拭眼泪。

    “姑姑，我爸爸再也回不来了是吗？”宋小若抬起头问宋瑞雪道，小小的脸上挂着两行泪痕，楚楚可怜，让人心痛。

    “不是，你爸爸他还会回来的，现在他可不希望看到他的可爱的小若哭泣哦！小若，你别哭，等你对你的爸爸的想念多了，它们就会打动上帝，于是上帝就会让你的爸爸回来看你。你明白了吗？”

    “嗯，我不哭，姑姑也不要哭，也让妈妈不要哭，我们一起想念爸爸，求上帝早点让爸爸回来。”宋小若仿佛是找到了一个新的目标，一个新的信念，只要多加想念，她的爸爸就会回来。

    “嗯，我会给你的妈妈说的，小若真的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宋瑞雪尽力想要忍住自己的悲痛和眼泪，可是越想忍住却越不能成功。最后还是让眼泪夺眶而出。

    “可是姑姑，你为什么又哭了呢？不是说好不哭的吗？”宋小若看着她的正在哭泣无声的姑姑，大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对不起，我只是看到小若长大了，高兴，我高兴才哭的，小若果然长大了，会安慰姑姑了，姑姑这是高兴了”宋瑞雪虽然这样说着，但是眼泪却是越来越多，她自己已经控制不住。

    过了好一会儿，宋瑞雪才渐渐恢复过来，她提起食盒打开，里面有几样宋小若喜欢吃的饭菜，虾仁烘蛋，草香清鱼，叶子荷包蛋。

    “小若，你快吃吧，今天你回来都没有吃饭，已经饿了吧？吃饱了才有力量想念你爸爸。”

    “嗯，我吃，姑姑也吃吧，我们一起吃。一起想念爸爸。”宋小若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勺子鸡汤递到宋瑞雪的嘴边，宋瑞雪看着宋小若充满期待和忧伤的大眼睛，心里感动不已，张嘴把鸡汤都喝了进去。

    “好了，姑姑已经吃了过了，小若现在该你了，你要吃完哦，上帝可不喜欢浪费食物的小孩子。”宋瑞雪抚摸着宋小若的头，眼神里尽是关爱和痛心。

    宋小若连忙点头，然后低头喺哩呼啦的吃起来。看着宋小若的吃相，宋瑞雪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容，宋小若就是希望，是一家人的希望，是宋龙图的继续。

    吃了好一会儿，宋小若抬起头来，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她的姑姑。宋瑞雪看了看宋小若嘴角粘着的饭粒油光滑亮的小嘴唇，还有剩下很多没有吃完的饭菜，立刻就明白了是什么一回事。脸上绷紧的皮肤展开了一点。

    “姑姑，吃不下了。”宋小若可怜兮兮的说道，但是又怕自己浪费了食物。

    “没关系的，只要你真的吃饱了就是对你爸爸最好的报答了，上帝也不会怪你的。剩下的我就把它们带走。”宋瑞雪摸了摸宋小若的偷，然后给她擦干净了小嘴。

    这时候刘惜君走了进来，对宋瑞雪说道，“瑞雪，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她。”

    “嗯，小若真的长大了不少。”说着宋瑞雪收拾了食盒出去了。

    宋小若看着变得憔悴苍白了不少的脸色，眼里还有泪光闪动。

    “妈妈，姑姑说只要我们想念爸爸，他就会回来，你不要哭了，我们一起祈祷让爸爸早点回来差。”宋小若的话虽然是充满希望的，但是她根本不能掩饰住眼里隐隐透露出来的的忧郁和悲伤。

    刘惜君抱住宋小若，让她紧紧的贴着自己，现在宋小若就是她最为宝贵的东西。

    最后刘惜君留下来陪着宋小若，其他的什么都不想管。宋小若抱紧她的妈妈，感觉现在她就是末日里唯一安全的的港湾。而逃生的船不在身边。

    第二天，宋家来了很多吊唁的人，顾暝元也来了，他看到宋小若已经是一副孝服的打扮，的整个人都变瘦了一圈，脸上更是憔悴，心里疼痛起来，有种想让宋小若开心起来的冲动越来越强烈，于是走到宋小若的面前。

    “小若，晚上你可以出来一下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暝元哥哥，我爸爸走了，他去了很远的地方，我要在家里等他，哪里都不要去。你也陪我好吗？”宋小若的表情凄苦，令人也跟着心疼，想要把这个不应该出现在悲剧里的女孩捧在手里，抱在怀里，不让她受到一点的伤害。

    “不去很远的地方，就在我家花园里好吗？只需要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小若，答应我好吗？”顾暝元的眼里充满期待还有怜爱。

    “嗯，好吧，暝元哥哥是要给我说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吗？”

    “是的，我也不会离开你。”

    “暝元哥哥你真好。”说着宋小若又要哭了起来，不过顾暝元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小若你不要哭好吗？因为你一哭，我也想哭。”

    秋天的夜晚总是充满了变幻，昨天还是有些冷的空气今天却只是有一点微凉。天空之中也有稀疏的星辰在闪烁。

    “暝元哥哥，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宋小若看着顾暝元把自己带进他家的花园，其实这已经不全是一个花园，而是一小片郊区还没有被使用的土地，大的出奇，只是多了更多的花朵罢了。

    “我带你来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和我爸爸有关吗？”

    “那让你就知道了。”顾暝元松开了拉着宋小若的手，跑到前面一个水泥墩下，掏出了打火机，“嗒”打燃了打火机。而后小心翼翼的把火焰移动到一根白色的纸线之下，“哧！”纸线突然疯狂的闪出火花来，火花并疯狂的沿着纸线迸发。

    顾暝元跑回宋小若的身边，“这是我送给你的东西。”

    正在宋小若要猜到这是什么的时候，“咻！咻咻咻！咻咻！”突然许多道刺耳的声音从距离他们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响起，同时有许多道光芒冲天而起，最后在几十米的半空“嘣嘣嘣嘣嘣”的爆炸，炸出无数的小火花往下落，他们面前的整个天空都洒满了彩色的烟花雨，形成一幅幅绝美的画面。

    “好看吗？”顾暝元轻轻地在宋小若的耳边问道。他心里也正在对自己的杰作而感到自豪。

    “好看，要是爸爸也在那就好了。”宋小若的眼里不断倒映着天空中不短绽放的烟花，隐隐有泪水溢出。因为她记得曾经在她家的大院子里，爸爸也曾经亲手制造过一场盛大的烟花。

    宋小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突然被紧紧的抱住，她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看到了距离自己不足十公分的顾暝元的眼睛。而且感觉到了从他的嘴里呼出来的空气。打在她的脸上，感觉到暖暖的。

    “暝元哥哥”宋小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起来。

    “小若，你的爸爸走了，我来陪你，我以后都会陪着你。”小顾暝元的眼里尽是温柔。

    烟花仍然在不断升空炸响，变幻不断的彩光让顾暝元的的脸者变得梦幻起来。

    “暝元哥哥会一直陪着我是吗？”

    “嗯，是的，你马上就要升学了，到时候我会每天都陪着你。直到我沉没的那一天。”

    宋小若被深深感动。转头看着漫天烟花，新的希望在她的眼里开始小小的绽放。

    “姑姑，我回来了！”一个身材高挑，容貌绝美的女孩推门走进了一幢豪华的别墅。

    她就是宋小若，十八年前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大姑娘，她是许多男孩子心里的最终梦想。可是她一个都看不上，不是因为他们没钱，也不是他们没有相貌，更不是他们没有才华。只是她的心里一直装着一个人，那个人曾经和现在都是她心里的一个结。无解的结。

    十八年前，也就在她的父亲死了之后的几天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是她的大爷宋天来和姑姑宋瑞雪争夺宋氏集团闹得不可开交，到出都是火药味。

    最后宋小若一直不愿意卷到这场纷争之中的的妈妈出面，经过法律程序，把家产传给了还只有五岁的宋小若。

    后来宋小若的妈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后来几天之后她打电话回家来说她已经在国外，她有了一个新的家庭。

    当宋小若的姑姑问她为什么要走的时候，她却含糊其词的不回答。最后才说出了她是因为不想再陷入家产争夺的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