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么多大德金刚经,也没能见识到噬阳枪的威力,心中有些怅然,今日能开开眼,我略微欣慰,又想着这里离黑石涯不远,絮苒的元神未散去,便也能同我一起欣慰。
“别傻笑了,老头子不太对劲。”墨潇撞了撞我,我这才回过神来。
师父那如临大敌的神情,让我有些纳罕。
“不就是舅舅布下的结界吗,师父,你不必如此紧张。”我笑道。
这气泽如此熟悉,分明就是沂炀,只是,舅舅为什么要将这里,以如此浓厚的结界包围着。
我才离开不过半日,这里的肃杀之气,便胜了许多。
“你说,沂炀是你的谁?”师父看着我,平日里吊儿朗当的他,突然这么一本正经,让我有些受不了。
“喔,舅舅啊。他说他是我的亲娘舅,师父,你们三个不是还拜过靶子吗,怎么现在反倒像仇人。”我说。
“正邪不两立,我穹央怎会和他这种邪神称兄道弟,映渺,他……”
“穹央,数千万年未见,你还活着?”结界内,一声轻叹,略带些讽刺。
“追杀了你数千万年,沂炀,今日,我便要手刃你,为汨桑雪恨!”话罢,噬阳枪起,三界动乱。
“你胡说,汨桑没有死,她晋位神帝,享永世尊荣,她怎么可能死!”沂炀凭空而起,透过浓厚的结界,他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染血。
“老子懒得跟你废话,看枪!”
一场激战,由此而生。
古庙之外,天翻地覆。
突然,“嗷……”
一声嚎叫。
我与祭歌墨潇相视一看,“是白虎!糟了,絮苒……”
黑石涯畔泥淖翻滚,一道冲天之力自涯上漫出,四神兽抵死相抗,而黑石涯央,祭台之上,那一身红衣的女子妖娆万分,神色却是十分狰狞。
“是扶摇,她在集聚魔性,难道是要重塑魔祖之神,让魔祖重新面世。”祭歌低声道。
“不太像,虚储的宿体并未在此,即便魔祖本源之力归来,若入不了宿体,便只能飘零天地。”墨潇一双眼看得通透。
我微微眯眼,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很好,扶摇,你事事与我做对,我今日便要你一偿宿怨。
双臂平摊,挽袖随风而猎猎,浩瀚的银光铺天盖地,“四神兽归位!”转眼间,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自祭坛而下,立于我身后。
“主人。”齐声,“属下为护絮苒尊神元神不散,已将尊神本源之力存于祭台上的封印之中,确保无虞。”
我微微回头,“干得好!”
抬眸,扶摇,这些年,你的日子是过得太好了,竟以为,这天地间便是你一人独步?呵呵,简直荒谬!
“苍月出鞘。”银光裹寒铁,黑石涯边,风雨萧条。
而扶摇猖狂一笑,“谁,敢阻我?”
她一袭火红长袍,隐在这烟雨朦胧,漫天飞羽之中,赤色光芒自指尖婉转,霎时席卷天下。
“阿卜若卜米亚若,阿卜若卜米亚若……”古老的咒语镌刻在凭空幻化的石柱之上,波浪滔天,澎湃喧嚣。
“擎天咒!”祭歌惊呼,“她怎么敢……”
我嘴角携着一丝冷笑,让苍月的寒气冲破结界,直逼扶摇,“你以为用了这擎天咒,便能将魔祖召回吗,扶摇,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萧索江城,飞絮蒙蒙,指尖画出一个古老的符咒,以元神相撑,脱离宿体那一刻,符咒霎时变得如天幕般浩淼,罩住扶摇的擎天咒。
即便我不是帝女,也照样镇住你扶摇。
“映渺,我来帮你!”墨潇和祭歌同时出手,两道神力弥漫开来,恍恍惚惚中,我仿佛看到,当年我跳下噬魂崖,絮苒墨潇祭歌齐力镇虚储的模样,那时,他们定也如现在这般默契,不需要任何言语,哪怕一个眼神,一抹淡笑,便配合得天衣无缝。
“扶摇,你还有什么话说?”当苍月抵在她喉间,我问。
她抬头看了看晦暗的天空,仿佛自言自语,偏偏声音里又满是凄厉,“你们,阻止不了的!”
突然仰天长啸,“魔祖,降临!”呼唤声惊天动地,竟将我三人生生逼得后退一丈,而霎那间,疾风劲雨,自天际呼啸而来,灌输于石柱之端,古老的咒语顿时生辉,光耀四海八荒。
而周遭,突然间集结出十万魔军,浩浩荡荡。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近几日来阴雨不断,又为什么那雨中所含气息,如此熟悉。
原来,那夜古庙,我与沂炀对决之时,魔祖趁机逃窜,奔至洪荒,将毕生魔性融化在赤溪之中,借助天雨,降落三界,若是根基不稳的修行者,极易由此坠入魔道,想必凤渺渺便是如此,此刻,扶摇召唤魔祖归来,魔性本源自赤溪觉醒,感知到宿体在此,便一路逼近。
只是,以苍月引路来看,虚储分明是在古庙之中,那里有沂炀镇守,扶摇的功力当是破不了的。
“妹妹,妹妹……”凄厉的叫声,宛如挖心般疼痛。
我猛地按住胸口,“虚储,虚储在以灵魂感召,我的神力,骤减!”
“你说什么?”
墨潇扶着我,以神力探入我体内,蓦地睁开眼,“糟了,扶摇不是在重塑魔祖之身,而是,”一声轻叹,幽深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在祭天成魔!她才是真正的魔祖!”
我恍然间,想起当年母神离世时的那句话:神帝魔祖,骨肉相残。
当年我以为,我乃神帝,虚储便为魔祖。
可而今看来,我虚担了千千万万年神帝之名,虚储又何尝不是做了这千千万万年的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