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心底的疑问瞬间缄默:原来,是真的……原来,她于他来说,什么也不是!
她沉陷在自己的想法中,嘴角自嘲一笑。果然,肮脏与圣洁而言,无法相提并论,不,不是不可相提并论,而是连放在一起相较的资格都没有。
思及此,心脏狠狠扯了一下,似是破了个洞,空寂空寂。
她一直不知道,她在爱情面前,一直太自卑,一直认定连碏的身边,必是站着圣洁的身份,而她却一手血腥。故尔,她的心扉一触及痛,便立刻轰然砸下千斤门,将自己龟缩。
只见那双蒙着忧郁的眼睛慢慢凝上一层淡漠,那张微蹙的脸庞慢慢褪去一切表情,冷若冰霜,就像那颗心脏正慢慢结冰,封存!
“是。”她抬颔淡淡地回答,语气里没有了昔日的在乎,仿佛一切都不屑,一切,都与她毫无干系。
望着陡然冷漠的苏月,连碏蓦然一怔。他感到她身上散出的那股寒意,那股将他隔绝在外的寒意,不禁心底一慌:他似乎把她推向了一道冰川,似乎,她正在把自己慢慢地圈起来,圈在一个连自己都无法企及的世界。
连碏心一沉,她的眼底丝毫没有了平日的戏谑,哪怕鄙夷都带着打趣的调皮,他知道她正在将他拦在心灵之外。
连碏愣在原处,盯着这张素净的脸半晌,冷意一点一点散开,直冷得他心都在颤抖。缓缓,他松开抓住她双臂的手垂下眼帘:“对不起,我、我只不过,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懊恼自己刚刚冲她大声责问,明明不是她的意愿,明明知道她从来讨厌血腥,只是承诺过师父要照顾好净远居,照顾好母亲的净地。
他重出连碏山时,答应过师父,许净远居一诺。就在一个时辰前,他应下清灵居士托付,保住玉雅。
从净远居出来他便一直在想到底该如何做才能两全其美,奈何想破头都没有一丝办法,心底不由得烦躁起来,乍见苏月之下,语气凝重地责问一句,却不想令她想歪了,认定他不信任她,偏倚玉雅去了。
如今的懊恼,在他们的结局时刻,他才知道,这份懊恼心伤太浅了,也太幸福了。因为,至少两人还在。
苏月冷笑,淡淡地回了声:“那么,就什么也别做,护好你的玉雅便可。”
“阿月,你误会了。”连碏见她折身要离开,又听得她这般说,立刻紧张起来,倾身抓住她的手,却感到那双原本温热的手心居然,一丝温度都没有,甚是冰凉,心底倏然一疼,“我只是……”
“我累了,想回去歇息。”苏月疲惫地闭上眼睛,她既已知道了他的心意,又何必留在此自取其辱,她必须要离开了,她的心已窒息到不能再撑下去。
连碏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肯放开,他感受着那股冰凉,那股从她手心渗透的冰凉透过肌肤蔓延到每条经脉。他心底有种感觉,这次放手,他将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牵起,张张嘴终于试探地问:“可不可以,不接令?”
身在此时终是迷,迷离了眼,也迷离了心。那时候以为对决是最难的槛,却没发现,那时候的自己,身在福中,因为,她在。
以后的年月,每当他再回首时,直恨不得将自己杀死千万遍,因为结局,从那时候,走向注定。
“不接令?”苏月一听,挑眉冷冷问,心底顿然哑笑:她要是不接令,那么结局便是,他连碏绝对活不到明天天明!脸上泛起一丝冷笑:你一心为你的玉雅,而我却一心只为保全你!
嘴角牵起的冷漠泛着点滴苦涩,许久,她抹平所有的情愫,“不可以!”甩手离去,再不回头。
末秋的落叶昏黄如夕铺了一地,很有“繁花似锦终成凋零”的沧桑,风景甚为萧瑟。蜿蜒小道的尽处是一处枫林,却有另一番别样的景致:枫叶嫣红似火,飘摇如胭脂灼灼,衬着夕阳落尽的余辉,宛若一幅绝美的墨上图。
苏月一袭素极的衣裳纯白如光,挥起几式剑招,纵身几翻起落,飘缈如云烟般轻盈。指剑向天,秋痕嘤嘤如泣,剑刃冷嗖如练,泛着清凉的寒意,剑风顿生,呼啸肆起卷得那殷红似血的落叶凌乱纷舞,树枝飒飒。
“扑”苏月屈左腿跪下,嘴角溢出一丝如胭脂的血,落在枫叶上晕染得更夺目。体内,澎湃如啸的真气正肆意腾起,她闭上眼眸,收手压掌,硬生生按下那股气息,额角逐渐渗出细粒汗珠。
许久呼出一口气,望着脚下那片被血晕染的枫叶,心底暗骇:这些日子练剑,心不定也罢了,却几近走火入魔。如斯下去,莫说御剑对敌,只怕还未到那决战之日,自己早已入疯入魔了。
子夜。净远居。
月华如洗,倾照四野。
&nb...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