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夜盗

bsp;   “哈哈……”沈晓松原本只是细细地打量这张清丽的脸庞，并未察觉盯的时长有些久了，陡然听得她这般说，再瞧见她有些羞涩，不禁心底一暖：这般羞涩他是第一次见，与她天涧行行主历来的冷漠极为不配，于是眼里含着温情，对着阳光竟大笑起来。

    殷心雨回头看着笑脸灿烂的沈晓松，才发现原来他不似一般的富家公子，笑意笼罩下的沈晓松在她看来，仿佛是一副美景，不觉中亦牵起唇角弧度。

    沈晓松却是一怔，他从未见过殷心容的笑容，或者说自雷家湾一别后，再不见得她舒心一笑：“……心雨，六年了，你终于笑了。”

    殷心雨凝住笑意，只一眨眼间那张脸庞便恢复到原来的冷漠，冷冷问：“你今天来，有何事？”

    沈晓松立刻敛容正色：“花翎说，武林将在这个月的十八日齐集林家庄，拜帖。主要是商讨……商讨对付天涧行的方法。”

    他一得到消息便匆匆起来，却不巧殷心彤出走，便随梁爽候在行宫。

    殷心雨见他停顿，不禁冷笑，心底已明了，花翎应是说商讨对付天涧行妖女或者贱人吧，嘴里冷哼一声：“十八日，倒近了。”眼底尽是不嗤之色。

    沈晓松见她满不在意，心下一慌，上前捏住她的手，提醒：“心雨，你必须把这当一回事，你可知武林正道齐集，那是一种什么力量吗？”

    殷心雨抬眼，盯着沈晓松的眼睛，那里布满担忧，顿时觉得这眼神似曾相识，那股从心底依恋的情愫染起。凝神许久，愈觉得那道纠结的墨浓剑眉令她心里很不舒服，忍不住抬起右手去抚那道紧锁的……墨浓剑眉！

    沈晓松颇显意外，怔怔地盯着那双认真的眼眸。殷心雨蓦然醒悟，尴尬地收回手：“……谢谢，我有些累了，你若没事的话，我想歇息片刻。”回身对着花池口朗声叫，“剪燕，带沈公子去韵园歇息。”

    那抹青衫便立在转角口应允。

    沈晓松放开她的手：“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你、一定要小心。”

    “晓松……你不恨我吗？”这个问题藏在心底有六年了，今日终是忍不住问出口。

    沈晓松有些懵然。

    “就是，花翎的事情……”

    沈晓松哑然：“六年前我就说过，花翎，只是我的表妹……”忽儿笑开，“也许，你也忘了。”黯然绕向花池口，朝剪燕温和地点头，随在其后离去。

    “来人，有人夜盗深阁大殿……”

    一声叫音划破午夜。宁静顿然嘈杂。

    夜盗之事，居然发生在邪道之首天涧行的行宫，这要传扬出去非是笑掉大牙之料。

    殷心雨睡得很浅，听闻叫唤声立时惊醒，倒不是在意江湖笑料之说，而是……她凝住眼容：深阁大殿！那里可是镇宫之所，夜盗去闯深阁大殿，却是冲何而来，难道？顿然心底一惊。待要回身赶往大殿，却见得月色映衬下，遥遥一点黑影。

    不及细想，飞身追去，不一会儿功夫便在行宫之外的江边追踪到黑衣人，顺势推出一掌劲，凛凛向黑衣人袭去。黑衣人吃力，从半空中跌趴下来，胸口沉闷了一声，似是吐了口血，脸上黑布湿了一片。

    殷心雨旋身一踏，踮脚在一根芦苇上，面色微露杀气，居高而临：“你是何人，竟夜盗我深阁大殿，所谓何事？”

    黑衣人伏在地上，冷哼一声将头扭向一边，竟不搭理。

    殷心雨眼色一凝，杀意四起：“放肆！”宽敞的衣袖挥出，黑衣人顺着力道卷在半空，又直直撞回地面，也许牵动了伤势，黑衣人闷哼一声，依旧隐忍着不予不回应。

    殷心雨冷漠地吐出几个字：“哼，既找死，休怪我无情！”脸上勾起一抹死亡的气息，眼神如寂如灭，右手聚起一团如月华之皎的晕圈，煞白冷清！拂掌一推，那团如月之皎的煞白便疾劲迫近。

    月光下，依稀可见黑衣人睁大的眼孔：那样的功力，竟是一招半式便足以见阎王。正待死亡之际，却听得“叮——”的一声，远处一道弧形的白气将煞白破除，同时一声低沉的声音在清冷的夜空响起：“罪不至死，何必，定要赶尽杀绝！”

    “来者何人？”殷心雨喝道。居然有人轻而易举地破了她的功道。

    缓缓走近一个人影，殷心雨就着月华看清了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不由得倒吸一口气，脱口而出：“是你！”

    来者居然是——冥雾坳中那个灰衣男子。只是身上湿露露的，发丝也淌着水珠。

    正是江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