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道:“姑太太心里,当真憎恨她?”
“你说呢?”柳氏看着厅内渐散的人群,眉头拧得更深了。
柳氏便上前道:“姑太太,这个白秋漪,我也非常不待见。咱们明的弄不走她,但可暗里来——”
柳氏听洪氏话里有话,便问:“你是什么意思?”
洪氏就压低了声音问:“姑太太,你怎么忘了?墨染不是说过,以后每月要出门一次,拓展什么丝绸生意吗?只要墨染一出门,咱们就对她下手,一不做二不休,总是要将她给赶出柳府!”
“不错。依你说,你有什么好法子?”
洪氏便凑在她耳边道:“姑太太,莫如咱们就这么着——”
柳氏听完了,就问:“这样果然妥当么?要是让墨染知道了,那还不得——”
洪氏一听,就赶忙摇头道:“不会的!进了那地方,若不顺从,便是好一顿打的!何况,到了那里,又哪能用真名姓呢?墨染想查也查不出来!姑太太只管听我的就是!”
洪氏心里得意,便又对柳氏道:“这之前,府里采买来的十个小戏子,因她们不会女红,不懂伺候人,白白地每日耗钱不说,还尽在府里生事。我一咬牙,连老太太都没会,就将她们一个一个地卖了往青楼勾栏里!想如今,那些伶俐的几个,应该也红了,成了头牌儿了!这每日迎来送往有吃有喝穿金戴银的,只不知比从前要好了多少去!”
“什么?”柳氏一听,心里大为吃惊,不想洪氏竟行这等龌蹉之事。因就沉着脸道:“你的心倒是狠呀!”
“姑太太,其实我也不忍的!只是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府上开支太大了,每日只是入不敷出的。何必要白养这些丫头呢!我若不卖了,她们回到家里,也还是要被父母卖了的!”
柳氏就道:“若你私自卖你的丫头,横竖有一百个我也不管。但她们都是老太太亲买了来的,你这样做,可不是要让老太太背黑锅?老太太性子刚强,你若毁了她扶危济贫的名声,她在九泉之下也不放过你的!”
此言一出,洪氏的心里就抖三抖儿。柳氏一下又想起那个晌午,老太太托梦给她的事儿。老太太说自己有冤,还说要自己替她伸冤。柳氏的心里就沉吟了一下,方又道:“不过,这件事也可行。白秋漪只有去了那里,被玷污了身子,毁了清白。纵墨染寻到了,她也没脸回来!”
洪氏听了,就悠悠笑道:“是呀!所以,这几天咱们倒要常去落雪轩看望秋漪。她这吃了个瘪,心里必然提防着我们。待她放松了懈怠了,墨染又出了府了,咱们就可见机行事。”
柳氏听了,心里满意,但到底不屑洪氏的为人,因又讥讽她道:“你做这些个事,倒是驾轻就熟呀!”
洪氏心里得意,并未听出柳氏这话里的讽刺,反而笑道:“我这不为了府里的安宁吗?实在不能这样下去了,姑太太,你不知道,我那混小子青城,这和秋漪接触久了,竟也被她蛊惑了!我为他安排了多少次亲事,他都只摇头说不去的!为这个,我愁的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呀!”
洪氏对着柳氏,一下就泄露了青城的心事。
柳氏听了,便问:“果然这样?”
洪氏就道:“是呀!我也不知道和白秋漪哪里来的妖术,竟迷得青城神魂颠倒呀!如今,瑞安也在府里,我真担心这时间长了,也被她蛊惑了呀!”
柳氏一听,心里陡然一惊!方才,瑞安口口声声地,只是和青城一气,替秋漪辩解。且听他素常的言语,只是对秋漪欣赏有加的。洪氏见洪氏不说话了,看了看她的脸色,更道:“是吧?我想清楚和瑞安都是极好的孩子,断不可叫这狐狸请给带坏了!”
瑞安是柳氏的独子,是王家的后继者,更是柳氏的病根子。从小儿,瑞安就是中规中矩老老成成的。后来,他大了一些,开始独自料理家事和生意了,虽免不了出入酒楼瓦肆等场所,但身在花丛中,从不做越轨逾矩之事。这跟了自己到了柳府,要是真被白秋漪迷上了,从此魂不守舍的,那可怎么好?
柳氏的心里,更是吓了决心,因对洪氏道:“且不说别的,仅仅为了墨染,我也要将她给除了!你说的是,待吃了饭,我就去落雪轩,假意安抚她,势必让墨染对放松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