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虽不大,但路口极多。他若是寻一小路走,村人还真不知他的去向。
柳墨染听秋漪唤他一声‘墨染’,心里陡一激动。他还担心自己听错,但这声轻唤,却是从秋漪的口中发出的。墨染便看了看她,心里又不知该说什么。此话说出口,秋漪也意识到了,她的面上更是窘迫。怎么搞的?怎么对着大少爷叫他的名字呢?自己真是唐突了!
她眨巴眨巴眼,看着墨染期待的眼神,忽然就道:“大少爷,老夫人的确嘱咐我了。为了不让老夫人再看出什么破绽来,我——我——我就造次叫一声了!”不然,她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不过,虽然如此,说完了这话,秋漪越发不敢看墨染的眼睛了。
“好。我既叫你秋漪,你唤我墨染也无妨。”墨染心里愉悦。“以后,你就叫我的名字吧。”
“大少爷,我真的可以叫你的名字吗?”得了墨染的鼓励,看着他眸子里隐隐的愉色,秋漪反而不确定了。
“当然可以。就这样决定了。”柳墨染说着,便又在书案旁坐了下来,神色却是凝重了。“秋漪,你今天的行踪,已然暴露了!”
“大——墨染——”秋漪掠过心里泛起的涟漪,也疑惑问:“你是说,有人今天也跟着我去王庄?可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除了赵管家和那两个马夫,并无其他人呀?莫非是那两个马夫坏了消息,还是赵管家不可靠?”
柳墨染听了,还是摇头。“都不是。赵管家从前是我父亲的心腹,他是极可靠的。那两个马夫与我也有些渊源,都不会坏事。”
“那又是谁泄露了?”
柳墨染就道:“到底府里人多口杂。我猜十有**洪氏探出来了,因此叫人抢先一步,将王大夫打发走了。不过这样一来,如真是洪氏所为的话,那她熬的药就更有问题了!”
秋漪就道:“墨染,那我就去洪氏房里,将她熬的药方子干脆要了来?我就说从此以后,你的药就由我来熬好了!”
墨染听了,倒不禁笑了起来,说道:“如果这样简单,我大可直接去要!洪氏是个乖人,我猜那些药方子她已经撕了毁了,药材也不定被她藏在哪处?”
秋漪就道:“墨染,或许那药材也很好寻找,毕竟她每天都要熬药。我猜是她得了那王郎中的一味毒药,掺和在汤药中。毕竟药材是过了老太太的眼的。但洪氏接了手来,上下其手就方便多了。”
秋漪猜的,墨染也以为有理。“不错,咱们现在不可打草惊蛇。”
话说田氏和女儿春琴回了家后,心里更是生气。因觉在柳府丢了面子。夏安从私塾里回来,听说母亲和二姐去柳府看大姐了,放下了书包,他就催问个不停。
田氏没好气,对儿子就道:“你问什么问?你大姐现在在柳府过得是穿金戴银的好日子,哪里还想得起你?”
夏安听了,不依了。“娘,你胡说,我大姐不是这样的人。”夏安未跟着去柳府,心里一直觉得难过。到底,大姐在柳府过得怎样了?大姐夫的病到底有多重?他对大姐究竟好不好?柳府的其他人又对大姐好不好?
夏安不过十二岁,但身材渐长,渐露英俊面容。他看得出,在这家里,娘和二姐只将大姐当作一个粗使丫鬟使唤。夏安却是实心实意地关心大姐的。
“夏安!什么‘大姐’,她不过和你同一个爹爹!真正,咱们两个才是娘一个肚子里生的!你呀,从来都是跟她亲,跟我远的。亏我对你这么好,心里一点儿也不生气!实话告诉你吧,听娘说,秋漪的母亲,是个来历不明的,她跟了爹爹,七个月就将秋漪生下了!兴许秋漪只是个野种呢!”这从柳府回来了,春琴的心更是不平。
“二姐,你瞎说,大姐待我可好了!我不许你污蔑大姐!”
“夏安!我才是你的亲姐姐,反正以后呀,当着我的面,不许提她!”
田氏见自己的一双宝贝儿女为秋漪争吵,不禁蹙着眉头,站了起来,劝道:“好了好了!为了那个野丫头,你们有什么好吵的!”
夏安听了,不禁委屈道:“娘,可是大姐当真待我好。我身上穿的衫子,头上戴的巾帕,脚上穿的鞋,都是大姐给我做的!”
田氏听了,心里颇不以为然:“行了,你不要说了。你是年纪小,她这样做,不过为得要你念她的好,叫你忘不了。”
岂知,夏安听了,反而说道:“娘,你骗人,大姐才不会这样想呢!她是真心实意地待我好。”夏安说着,就气呼呼地进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