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殒天跪倒在烈火之侧,冷汗涔涔而下。他握紧拳头,狠狠地抵着额头。只觉得双眸欲裂。
谁的错?谁的非?这些累累地白骨,就堆积在自己的眼前,可是在痛诉自己么?
那可是,他这一生,都逃脱不了的诅咒?
火,扑天盖地而来,几乎要将越殒天淹没,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神仙一般的男子,就伫立在秋水之侧,淡淡地,淡淡地转身,深深地,深深地望着他,过了许久,许久,才冷若冰霜地说了句:
“我,必不会,放过你。”
我,必不会放过你。
那样的话,几乎穿过了越殒天的梦,穿过了他的前生后世,清晰地送到他的耳边的那个人,向来说到做到,这次,是真的,不放过他吗?
睡梦中的人,忽然轻轻地吁了口气,他自己,又何尝,放过自己?
于是,闭着眼睛的人,忽然喃喃地说了句:“秋水引,落霞谷、若……兰!”
那,才是他不能解脱的桎梏,是他一生无法解脱的悔和恨。而这些,终将陪伴着他,走到不可知的未来里去!
越殒天微微地闭了闭眼睛,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么,就不要解脱吧,他这种人,注定没有办法成佛,那么,就成魔吧,成了魔,然后,带着所有的前生后世的记忆,万劫不复。
过了良久,仿佛想通了什么,他唇边浮出一丝莫测的笑,随即将染血的绢帕随手随手一丢,淡淡地唤了声:“来人哪,将床上的东西全部换过,然后给爷烧了……”
烧了吧,都烧了吧,只有烧了这些,他的心里,才能安静一会……都烧了吧……
……
苏暖雪脚步不停地跑出所谓的新房,一刻也不敢停留。寂静的青石板路上,只有她的脚步声清晰而又急切。
她不停地跑着,仿佛身后,有人在追一样。几掠过他的身体,她飞快地跑着,却不知道自己想要究竟想要逃脱什么。
然而,夜静人稀,她又慌不择路。沿着那条小径一路向前,直至来到尽头。她才发现了一个令自己啼笑皆非的事实:迷路。
本来,苏暖雪要循着来路,想要返回,然而,一想到那个可恶的列殒天,她就胆怯了。
于是,她只好见路就转,这样摸了大半个时辰,却依然走不回去。
要知道,二皇子府占地极广,阡陌交错。以苏暖雪这般横冲直撞,绝对到天亮都走不回去。
怎么办呢?她苦思冥想,却不得要领。望着夜色深幽,苏暖雪不禁止苦笑:恐怕这天上地下,都找不到,象她这么狼狈的新娘子了。
好好的睡个觉,都不得安生,被那个种。马一样的男人,抱去戏耍了一番不说,现在倒好,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
月落西山,更鼓点点。
终于走累的苏暖雪,用力捶着双腿,倚在就近亭子一角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管了,先睡一觉再说吧!
苏暖雪这样安慰自己。
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有清风浅浅掠过。
在这静谧的夜色之中,蓝雪昏昏欲睡。
忽然,破空之声,越无垠夜色而来。一粒石子正打在她身上。
那明显用了力道的石子,打得准而狠,苏暖雪“哎呀”一声坐了起来。
“是哪个杀千刀的,给姑奶奶滚出来。”
苏暖雪双手叉腰,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是哪个无聊的家伙做的?
没听说,这古人有半夜三更不睡觉,拿石子丢人的习惯啊!
难道是那个该死的人觉得对她的戏耍不够,然后又来装神弄鬼?
不过也不对啊?这个时间,他不应该,抱着他最宠的盈侧妃,做二人运动吗?若这么快了事,也只能证明他“能力”有限,又能或者力不从心。
她话音才落,又听到破空的声音。她下意识一躲,却不料这石子只打在她身侧的青石板上,然后“滴溜溜”地滚了开去。
苏暖雪只觉得灵光一闪,难道,有人暗中指路?
她心里一喜,顺着接二连三打在地下的石子指引,快速奔回傍晚才收拾一半的小院。
一扑上床,摸摸熟睡的沫儿,再咒了一通列殒天,然后,沉沉睡去。
……
苏暖雪并不知道,有一个人,一直跟在她的身后。那个人,看着她顺利进门,倒到床上,直到苏暖雪的呼吸渐渐平静。那一抹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黑影,这才施施然地从暗处闪出。
黑巾蒙面的男子,望着破旧的静心苑,微微摇头。然后,再长身而起,跃上了最近的屋脊,转瞬消失在淡淡月夜之中。
夜深,人寂。
倦倦月色空朦幽远,天地间如罩轻纱。
一抹红色的身影如轻烟一缕,了无声息地来到苏暖雪所住的小院。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就已伫立于睡意沉沉的人床前。
屋内的光线稍显暗淡,苏暖雪的身上,仍然是那袭嫁衣,红的耀眼,依稀带上了血的惨烈。
苏暖雪依旧沉沉入睡,她长长的发丝,妖妖娆娆地铺陈在枕边,仿佛深海里千年不败的水藻。光芒淡淡,缠缠绵绵。
那袭红衣长长久久地驻足,感觉着苏暖雪白芷花般美好的气息,微微失神。
时间一分一分地流逝,红衣男子终于按捺不住。
他伸出手去,一寸一寸,抚过苏暖雪沉睡的容颜,仿佛抚着绝世的珍宝、心痛、温柔、悲伤、寂寥。
感觉到有些痒的苏暖雪,不耐烦地用手一推,嘴里不满地嘟囔着:“沫儿,别吵,睡觉。”随即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那只手被推在半空,男子怔怔地听着苏暖雪的梦呓,怔忡莫名。
他犹记得,她的修为,已臻顶尖。
数十丈内不论飞花落叶,都不能逃过她的耳目。
这,还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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