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去了镇国公府,在龙泉那儿弄了一辆马车,我终于能舒舒服服地趴着了,我有些哭笑不得,原先背上受伤,在床上趴了好几天才养好,谁料好了才两三天,又要趴回去了。
去时是秦天作伴,回时,只有我一个人了,龙泉要送我回宫,我不想她看见我的落寞,便拒绝了,此时独自趴在马车里,感受着马车前进时极轻微的波动,心里不自觉地空荡起来。
我的空荡并没有持续多久。
车厢的帘子被风掀动,时不时的露出一线缝隙来,好巧不巧,我的目光不经意间穿过缝隙,正望到了张灯结彩的晔王府。
晔王府,是四哥的府邸。我一时想不起这宅子原先是什么人的了,但不管原先的主人是谁,自今而后,它都是四哥的了。
晔王府的横匾瞧来是父皇的笔迹,“晔王府”三个烫金大字在夕阳下金光闪闪,晃得我眼前一阵模糊。门楣下挂着鲜艳的红绸,两旁的大红灯笼上描着金色的双喜。
四哥还没有搬入王府,但敲着架势,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并且,就在这几日,他必然是要成亲的了。
我心里一阵酸涩,一把抓住帘子想要拉严实些,谁料也不知是心绪太过激动,手上没了分寸,还是这帘子的质量太差,整幅绣帘竟让我一把扯下来了。
我看着手里那块绣着蝶双飞花样的帘布,目瞪口呆,哭笑不得。我叹了一声,将帘布扔到一边,怏怏地趴着不想动弹了。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我抬眼望去,窗外正对着晔王府大门。
马车外响起一个沉厚有力的声音,“哟,国公爷何时弃马从车了?莫不是在京中养得膘肥体壮,上不了马了?”
我懒懒地拉开车帘,探头一望,只见马车外立着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壮汉,那人一手掐腰,一手捋须,哈哈大笑,看起来十分孔武有力,正是日前进京贺寿的定北侯宁致远。
我眉头一皱,我乘的是镇国公府的马车,想来他是将马车里的人错认成王人杰了。我淡声道:“原来是定北侯在此。”
定北侯一见马车里趴着的人是我,立时收了豪气万千的姿态,折身行礼,道:“老臣无状,不知是太子殿下在此,冲撞了殿下,望殿下……”
“欸~”我一手虚扶,道,“爱卿说的哪里话,前日爱卿命令爱送药,本宫心中不甚感激,爱卿为我大云戎马半生,原该是本宫与爱卿行礼致谢才是。”
我极客气地下了马车,微微弯腰,抱拳一礼,道:“本宫代天下苍生多谢贤卿。”
定北侯见我如此高抬他,神色越发恭谨起来,急忙扶住我的双臂,道:“太子殿下真是折煞老臣了,老臣身为大云臣子,为皇上分忧解劳乃是分内之事,怎敢当太子殿下之礼?”
他说罢,硬是要跪下给我磕头,我不再拦他,由着他给我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搀起他,道:“爱卿居功不自傲,乃是当世人臣之表率。本宫定当奏请父皇,以示表彰。”
如此客套几句,我便恹恹地想走,一抬眼,又见到晔王府的朱漆横匾,心里酸溜溜的不是个滋味,想进去瞧瞧,却又打心底里排斥这个地方,可就这么走开,我又不甘心。
我还没拿定主意是进去还是离去,定北侯道:“久闻殿下与晔王情深意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晔王府昨日方才竣工,今日殿下便来了。”
我只能一阵苦笑,得,这老家伙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还能不进去么?
“爹~爹~我也要去!”突然,斜刺里窜出个红衣红裤的小姑娘,如一团火一般撞进了定北侯怀里,却在他怀里探出头来,冲我扮了个鬼脸。
我笑了,好个鬼灵精的小丫头,瞧着倒与曦儿有几分相似,我喜欢。
定北侯的脸色顿时尴尬起来,望望怀里的小丫头,再看看我,苦笑道:“让殿下见笑了,这孩子让她娘宠坏了,没规没距,没大没小,老臣对她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他说着,一把将那小丫头从怀里扯出来,装出一副严厉的样子,吹胡子瞪眼道:“胡闹,整日里疯疯癫癫的,成什么样子?还不快来参见太子殿下!”
那小丫头却不怕他,笑嘻嘻地绕着我走了一圈,将我从头发梢打量到脚后跟,道:“你就是某人心心念念的那个太子殿下?”
某人心心念念的那个太子殿下?
我半张脸都抽了,什么叫某人心心念念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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