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兵戈相向

    随即，赵白高从瓶子里取出一些红色药丸来，一本正经道：“这是御用的大还丹，吃了功力至少飞升三两年！”听罢，一位师弟闷道：“才三两年呀？”赵白高往他脑袋上轻轻一敲，即提点道：“三两年容易吗？来，每人一颗。记住了，很补的，只能吃一颗，不然会流鼻血！”

    见师弟们争相抢过丹药，囫囵吞枣般便咽了下去，赵白高便叹声道：“师兄出门在外，能为你们做的只有这些了。”师弟们随即笑道：“就知道三师兄待我们好！”赵白高笑着摸摸他们的头，心中却是一阵激痛。“要成大事，万不可讲小仁小义！”寒卓日前的话又在他脑中转了一圈。回过神来，他才缓缓唤师弟们回去：“我还在等他们送山猪来，你们赶紧回伙房吧。你六师兄可不懂烧菜，煮糊了大伙可要饿肚子的！”师弟们点点头，相继离去。

    胡道元刚从茅房里出来，便看见小师妹一蹦一跳地从廊道上走过，手里还把玩着一颗奇怪的东西。小女孩正要将东西往嘴里放，胡道元一把抓住她的手，疑声就问：“师妹，这是什么呀？”小女孩被他吓了一跳，缓过神，便稚气道：“是三师兄给的大还丹，你要我先给你！”胡道元眉头一紧，亦不好拆穿，忙借口道：“师妹，别吃了。先替师兄办点事吧！”小女孩扬着笑脸道：“八师兄，你最疼我了，有什么事我这就去。”

    胡道元脑袋一阵发麻，忙绞尽脑汁道：“听说贾师弟也要回来，师傅说想见他。你能不能帮忙到山下去看看？若见了他便带他去见师傅。”“八师兄放心，包在我身上好了！”胡道元听罢，还是不太放心，又补了句：“贾师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你多等一会儿！记住，一定要等到他！”“知道啦！”小女孩一边点着头，一边就往外轻快地离开。身后，胡道元缓缓暗叹一声：“能救一个算一个吧……”

    一阵功夫，小女孩已沿着云梯奔到了山脚。忽然，密林里射出一支冷箭，从她背部穿心而入。小女孩扑倒在地，瞳孔缩了缩，便断了气。林中，一行伏兵低声议论着。其中一位年轻将士叹声怜悯道：“老大，那只是个孩子呀！”寒卓部将听罢，随即斥道：“那都是密谋叛乱的贼人！寒统领交代了，一个也不能留！你们都老实守在这，万不能有漏网之鱼！”“哦……”将士们缓缓应了一声，规规矩矩地又将弓箭架好。

    宴席中，师门上下齐首一堂。正准备用膳时，韩虚子环视了一圈，缓缓便道：“怎么不见小玉？”胡道元忙回道：“亲戚来看她，不是很舒服，就回房休息了。”寒卓悄悄瞪了胡道元一眼，也不便发作，随即道：“伙房已经给她留了菜了。”韩虚子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的润色又添了几分。

    十三年前，求上山门的寒卓在双龙城早已臭名远扬，但韩虚子一眼便看出了他的资质。尽管妻子反对，爱才的韩虚子还是坚定地认为心性可以通过教养而改变，这百年难得一见的体格却甚难求得，便收了这第一个徒弟。数年后，寒卓果然不负众望，武艺与日俱增。年纪轻轻的他，已取得了当时的大统领侯易的赏识。随着寒卓的名号在伴月城越混越响，人们皆不远千里而来，望学得一身真本事。这才有了今天的清风观！灵山隐居的日子，在韩虚子心里，除了能常伴爱妻坟头，便是这一事最称心得意。

    饮了几杯水酒，韩虚子正是痛快，突感一阵目眩，险险栽倒在地。寒卓忙向众人使眼色，薛宝咽下一块烤猪，忙上前搀扶。腰间忽然一阵刺痛，韩虚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下腹一挡，短刃随即被振落在地。这韩虚子也是经历过世故的人，不加思索，一掌便将逆徒击飞开去。众弟子同是一惊，急忙站起来。即时，众弟子心头一阵灼烧，口中吞吐着白沫，纷纷倒下。韩虚子见状，一阵恼怒，刚想抬手，将薛宝击闭，这才发现被划伤的半臂已经动弹不得。

    薛宝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边的血，心里几分苦涩。但为讨大师兄欢心，他咬咬牙，狠心便道：“弟子剑技素不如人，纵使铸成了万毒剑，也多为师傅你嫌弃。但你可否想过，纵使是一代宗师，终也还是敌不过我区区小伎。哈哈！”韩虚子气上心头，一口逆血夺腔而出。见状，薛宝眼眶瞬时有些发红，却不敢做声。韩虚子急忙运转真气，勉强将伤上剧毒暂时压制。转过身时，韩虚子却发现自己一向引以为荣的寒卓和灵山七剑，均已持剑而立。而那些剑锋，不约而同地朝着自己。

    寒卓手剑一指，当即就喝：“老东西，识相的马上交出朱雀之力，自废武功。否则，我朱雀军今日必铲平清风观！”韩虚子干笑两声，便自嘲道：“孩子啊，若我交出朱雀，又自费了武功，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寒卓咬牙切齿：“今天就没打算放你走！”韩虚子苦苦笑笑，缓声便道：“孩子们，来吧。让为师看看你们的真本事！”说罢，一股强大真气即时在大堂中涌动起来。倒在地上的师弟们的佩剑亦纷纷离鞘，悬浮在空。

    见状，寒卓冷冷便喝：“老东西，别以为就你会御剑术！”说罢，寒卓抬起一手，握成拳状。激荡的真气中，徐徐有一些剑的方向竟扭转了。韩虚子笑笑，暴喝一声，百剑便向众人疾射而去。寒卓亦暴喝一声，堂中之物同是一振，一些转向的剑与韩虚子所纵之剑随即交碰在一起。随即，寒卓又喝一声，单剑一提，便向韩虚子跃去。韩虚子随手从空中拾起一剑，便迎上去。大堂之上，剑影涌动，一时兵刃交碰声四起。

    沈庚沉着气，忙在身前运起一层剑盾，仿佛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来袭的飞剑尽数被隔在墙外，一会儿功夫，体力却消耗不少。吴坤拼了命的砍拨着，将来剑击断后，亦面露疲态。赵白高和吕能剑路相对灵活，应付起来还算轻松。王蛟凭借深厚的内功，一下便将身前的飞剑振开。胡道元躲闪中，又挥了数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勉强脱险。最糟糕的是薛宝，跌跌撞撞摔着跟头，在桌底下翻腾一阵，已是伤痕累累。韩虚子瞧见了徒儿们的表现，眼神越发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