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别忘了

干净净的人为什么要住那样的地方？为了他，你连你的名声也不打算要了？”程伊诺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很激动。

    但是这就是我的选择，为了他，名声不算什么。

    “不要再说了。帮我找房子吧。”

    “杜薇冽！”程伊诺喊着叫我的名字，她的愤怒不言而喻。

    “你要回国？”这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挂断了程伊诺的电话，没有回头看她，也没有解释什么。

    良久，“对不起。”能对她说的，或许就只有对不起了。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我听见她离开的脚步声，有释然，却也有难过。

    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我。我今天的一切都是她给我的。她不求回报，她只说希望我能留在纽约陪她。这是她唯一的要求，但是连这点要求我都满足不了她。

    晚饭的时间朱蒂没有下楼。等了一会，我还是去敲了她的门。

    “进来吧。”朱蒂背对着我躺在床上，她棕色波浪的卷发散在身后。朱蒂很美，连背影都很美。我绕过床榻，蹲在床边。朱蒂合着眼帘，眼角还挂着泪水。

    “我回国，不代表我不要你了，也不代表你不要我了。我们还是一体的。”朱蒂是混血儿，她有欧洲人的凹眼眶，也有亚洲人小巧的身材。

    “真的？”朱蒂睁开眼睛，一脸期待。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一无所有流落街头，甚至要饿死的时候，朱蒂捡了我。她说我长得像她妈妈。那时候她妈妈刚去世不久，家族的企业全部都压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富有的接近崩溃，而我正相反，所以她捡了我，像照顾亲妹妹一样照顾我，但她自己明明就很孩子气。

    “我只是想回国完成自己的心愿。”我尽量的解释。我无父无母，没有亲人，朱蒂就像是我的亲人一样。我可以做让全世界都无法理解的事，却也只希望朱蒂能理解我。

    “为了他？”朱蒂知道我喜欢顾明溪，知道我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是为了能跟他站到一起。我点点头。“那我跟你一起回国。”

    “朱蒂，如果你只是朱蒂，你说跟我回国，我很高兴。但是你不止是朱蒂，你还是Zone的继承人，守护者。如果你离开了纽约，Zone怎么办？”我当然希望朱蒂能跟我一起回国，但是我不能太自私，不为她和她的Zone考虑。

    朱蒂沉默了一瞬，眼神变的晦暗。“我将Zone的重心移向国内。”

    “朱蒂，Zone是所有设计师的梦想，而国内的总体设计水平，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在Zone里，不论是珠宝，时装，建筑等等设计，中国设计师有几位算得上出色？你将Zone移向国内，的确是给国内设计整个行业的一个机会，但是这不代表也是给Zone机会。很有可能就因为你这个决定而让Zone几年停止发展。让Zone从设计业里的巅峰巨头跌落，甚至被人取替。”我知道朱蒂依赖我，我也依赖她，我觉得朱蒂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可是对于她为了我拿Zone冒险，我还是不能理解。

    “可是薇冽…我会想办法把事情处理好的。我陪你回国。”朱蒂一脸肯定。像个孩子一样希冀我的肯定。

    我笑了笑，这样孩子气的朱蒂或许只有在我面前才会展露吧。

    我拉着她起来下楼吃饭，朱蒂迟疑的问了一句“你也说Zone是所有设计师的梦想，你这样放弃现在的一切，回去找他真的值得吗？”

    我没有想过朱蒂会这么问，因为我从没有想过值不值得。“当时你带我进这行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他。”为了有一天不再卑微，能够站到他身边，成为和他般配的人。“而且设计不是我的梦想，我的梦想从始至终都是他。”

    晚上，躺在床上，手里捧着顾明溪的手绢，心里有一点小小的激动。虽然我不在国内，虽然我离顾明溪很遥远，但是我对他很了解。我知道他昨天来了纽约，虽然我没有查到是哪个航班，但是我一早便开车去了机场。但直到中午，一直没有他下飞机的身影。我才嘲笑自己是高兴的失控了。

    顾明溪，顾家大少爷，F城有将近一半都是姓顾的，而他那样不可一世的人怎么可能不坐私人飞机。

    我落寞的离开了机场，在停车场翻找车钥匙的时候被人抢劫了。想来这也是和朱蒂相依为命之后最落魄的一天了。

    歹徒抢了包，却不想包里的皮夹刚被我拿出来。他抢了包，我本打算算了，却没想到那个人手里有枪，就在抢了我的包之后回头朝我开了一枪。想来那歹徒一定是第一次作案，所以抢得没有章法水准，甚至连想要的钱都没有抢走。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幸好有江泽愿救下自己，不然现在恐怕就没有机会再考虑回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