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了。或许只是跟尚景相处过,单纯的以为他不是坏人吧。我没有告诉蓝鸳,其实那个录音笔里的录音是被我做过剪辑的,剪去的那部分是苏默和尚景很长很长的对话和打闹声,恩爱而甜蜜。
也许多年的相守不过是为了某一刻的背叛,然后教会对方成长。
seven——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勇敢地经历了命运的磨难,就能看见春暖花开,而命运总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
20岁生日过后,我的病愈演愈烈,甚至恶化到有时白天好端端的就身子蜷缩成一团,痛得没有知觉。蓝鸳一直要我去看医生,可是我们的生活已足够艰难,我又不能出去上班,又怎么能再拖累他。
有好几次我在深夜犯病的时候,都会看见蓝鸳的眼里泛着幽绿色的光,而早晨我向蓝鸳问起时,他只是淡淡的说大概我痛的出幻觉了。然后一脸的闪躲。直到一天深夜,我的身体又开始疼起来,这次并不是之前那样的剧痛,而是细微的疼痛又夹杂着从内而外的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往外长。
我跌跌撞撞的走到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体像被抽空般软在地上。原来蓝鸳眼里的绿光从来都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我望向他时从我的眼睛里映进去的。还有我的汗毛,怎么会变得这么长,像动物的毛发,浓密而恶心,黑乎乎的遮住了原来的肤色。
深冬的半夜温度早已下零,我穿着睡衣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把自己隐藏在黑暗里。感觉汗毛还在长,眼珠映在地板上像两颗幽绿色的玻璃球。
不是只是营养不良引发的神经抽搐吗?怎么会这样?我突然想起初见唐小果的那个午后,她拿着病单迎着光向我走来,看到身旁的我后却一脸紧张。
恐惧,在胸腔蔓延,直至塞满了整个屋子。突然,浴室的灯被打开,一双熟悉的拖鞋停在身前,我抬头看见蓝鸳一脸心疼,和眼眶里快要掉下来的泪。
“出去!不要看我……求你了,别看我……”我捂着自己的脸一直向墙角躲,不小心碰到花洒开关,一大片的水浇落下来。我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多么狼狈丑陋,只知道蓝鸳是我现在最不想见的人。
虽然同为男生,但我的发育及其不好,一米七,九十多斤,除了那颗时常暴露在阳光下的喉结会出卖我是男儿身份外,穿上女生衣服真的会雄雌难辨。而蓝鸳就不同,他一米八还要多的个头,虽然看起来身材削瘦,衣服下面却长满了结结实实的肌肉。
所以没有得反抗,他利落的关了花洒,一把把我拎起来抱到卧室,扯下睡衣拿着浴巾一阵乱擦。我看着睡衣脱下后暴露在灯光下的浓长的汗毛胃里一阵恶心,神经又一次崩溃——怎么会这样,我失去了那么多,为什么连一个正常人的身体都得不到?我不要……
蓝鸳把我搂在怀里,大而用力,然后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说:“好了好了,天亮就没有了,相信我好吗?乖,睡觉吧,别闹。”
蓝鸳说,其实在我们第一次相识我犯病的那晚,我看见他眼里的绿光就是从我的眼睛中折射出来的。然后他的手感觉到我的汗毛突然变得比平时长很多,像动物的毛发。害怕得很。只是那时候我看他的表情,格外悲伤,一脸的委屈。他就知道,不管我是什么,总之是无害的那一类。后来案子结束我要离开兰城,他怕再没有人会理解连我自己都不懂为何的病,会被人当成怪物欺负,便选择了一起离开。
eight——
我决定回一趟兰城。当初和小果租的房子还有三个月才到期。
从我12岁开始的病单,和每半年一次的复查单都被唐小果放在一个档案袋里压在床板下面。
她一直解释说是营养不良,有好转了。而单子上的内容我却从未看过。
当我走进那个因许久没有人迹而落满灰尘的房间,在昏暗中打开压在床板下的档案袋细细阅读那些病诊单和一些稀稀拉拉不知从哪剪下来的报纸时才明白,原来这些年唐小果把我视为珍宝,是因为她知道我随时都可能永远离开这个世界,她自己承受着撕心的痛苦,却还是强装微笑的给了我一个善意的谎言,希望我能生活在开心里。
而这些,我却没心没肺的让她一个人承受……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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