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咬牙关,不惧脖颈间的危险,锐利抬眸。“王爷不见了,属下找不到……”
他话还未落,利剑微转,刺入他的肩胛,疼痛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找不到去女人床上找,我这没有!”冷冽的话犹如淬毒的刀子,她淡瞟了眼他肩胛渗出的血迹,冷冷一笑,拔剑欲转身离开。
江风不顾肩头疼痛,勃然大怒。“王爷身子这番模样,怎么可能在女人床上?”
她紧攥了攥握剑的手,冷冽回眸。“那就去男人床上找!”
什么!这女人!江风感觉肺都气炸开来,忍了忍,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有没有心,王爷身子全是因为你垮的,他今天这番模样你也见了,喝了那么酒,回去后封了我哥他们的穴道就一人离开了……”
见江风还要絮絮叨叨说下去,她眉色闪过不耐烦。“够了!离开就一定是出事了?说不准是去给你们再造个小主子吧?亦或者是回去接管北昌大统去了?你们王爷命贵着呢,少操闲心。”
江风怒气的站起身,吼道:“那事是我的错,我没送到信,是杀是剐你说,我江风不皱半分眉头,可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他回去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她疑惑抬眸,但江风顿了顿,狠咬舌尖,原本凌烈的眼眸渐渐暗淡下来,闭口不言。
扫了眼江风,见他的确不似会开口,便有些无力的挥手转身。“滚吧,我这没有,你去别的地方找吧,我要休息了。”
“纳兰小姐!”
“我说了!我……”
纳兰芮雪勃怒转身,却愣在原地。
江风身子缓缓降落,一寸寸,一点点,终于“噗通”一声,双膝跪地,他跪的是那么的从容,又是那么的无奈,而他眼神里也泛出热泪,他静静的看着她,拿眼神诉说着他的忧伤。
那是一种绝望的祈求。
泪缓缓滑过,他没去擦,而是缓缓道:“王爷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王爷也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原谅江风没做到,纳兰小姐,求你了。”
缓缓叩首,在地板上深深磕头。“咚,咚”的声响一下下震在她的心里。
她怔怔的看着给她磕头的江风,握剑的手微抖。
“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来找你,王爷……身子,真撑不住了。”
“严重失血,长途奔波,十四波杀手,二百三十九人,十八处伤口,昏迷两日,嗜酒一百零四盏,还有四坛酒……”
“纳兰小姐,不求你回心转意,但你肯定能知道王爷会在哪,求你了,带我去找他好不好,江风求你了。”
江风狠命的磕头,哽咽的声音每一声都在她心湖中投入一颗石子,每个数字都是那么的让人触目惊心,让她感觉好似被钝刀划过,生生剥肉。
他真遇到危险了吗?为什么会有杀手?从昨夜见到他屋子带血的绷带,她已经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可她不愿去承认,此刻江风说出来,犹如泰山压顶,让她的心沉重的喘不过气来。
心似乎被什么划开一道好深的口子,潺潺流血,无边无际的空洞犹如填不满的深渊,拽着她急速飞落。
“哐 。”手中剑滑落到地上,踉跄往后退了两步,无力坐在床沿上。
秋瞳中满是不置信,顿了一瞬,她目光中锐光凝聚,转身扯过外衫套上,一把揪起江风。
“走!”
江风怔了怔,突然缓过神,惊愕一笑,顾不得擦脸上的泪,急忙跟上。
紫柏山顶,宁静的月光下,北宫晟双手垫头躺在悬崖边的草坪上,深邃的黑眸与夜空凝成一体。
清风徐徐吹过,将他耳际的软发吹拂到脸上,痒痒的,像极了她在他怀中慵懒的缠绵。
唇角泛起一丝苦笑,望着凝华的夜,他无力再去幻想更多,愤怒后的缺失让他陷入无边的彷徨。
胸口与后背的伤口在隐隐作痛,血已经与衣衫凝固在一起,稍微一动便有肌肤撕扯的痛感,在这么下去会发炎溃烂,可他此刻根本不想去管它。
酒气的后劲开始上窜,烧的他的胃里翻江倒海,热气四浮。他现在很难受,想吐,可又一点儿也吐不出来。
空虚的气血更让他感觉四肢是如此的无力。
除了神智,身体几乎每一个感官都好似不属于他,叫嚣着不满,又麻木着忍受。
可再痛,再难受,都比不上心底那无边的黑洞。
为什么?为什么要给他塞女人?为什么……
无力凝噎,他乏力的闭上眼帘,终于,在一阵山风吹过后,两颗泪顺着眼角渐渐溢出,滚落,沿着眼角滑落进脖颈,犹如美幻的水晶被砸碎,溢出无边的哀伤。
为什么要给他塞女人?除了这句话,他脑海里再无多余的话音。
人生从未像今日这样感受到挫败,那种郁闷的纠结,无可奈何,一寸寸剥离着他的心,辗转,碾碎。
那个绝情的女人,那个心狠的女人……连最后一点幻想都要给他无情的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