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上的黑泥剥去,露出的伤口看上去虽然可怕,却并没有比前天更糟。
“这黑泥果然是好东西,我昨天终于看见了,原来那些孤涂人将许多我也叫不出名儿的草药拌在那些黑泥塘里,然后黑泥就咕咕冒泡,然后他们就把黑泥抹在身上,对了,还往里面加了一些什么野兽的角什么的,总之就是他们的药池了,说他们是野人,我看还是很聪明,他们自有他们的办法”
蔺小砧将一个又大又黑的蘑菇掰开一道缝,一只像小蜈蚣一样的东西挤出一只血红丑陋的脑袋来。
“这就是腐肉蚁么?它哪里长得像蚂蚁了?”杜桓毛骨悚然。
蔺小砧弹指如风,将那虫子弾在杜桓伤口上,那腐肉蚁见了毒血,便附在上面。
“我也以为它们长得像蚂蚁,原来象蜈蚣,但是从前在野人谷找到它们的人叫它们做蚁,也是有道理的,因为它们是一窝一窝像蚁那样住在土里的,哪里有这种毒菇,它们就在哪里做土窝子对了,这根木头是给你咬的”
“为什么要咬木头”
“因为怕你把舌头咬下来,以后就听不到你的那些连篇的废话了。”
“我为什么要把舌头咬下来?”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那个用腐肉蚁疗毒的孤涂人就差点把舌头咬下来。”
“很疼么?”杜桓终于想明白了。
“那个孤涂人比你勇敢一百倍,还疼得满地打滚呢。”
杜桓笑了,“我让你看看我杜桓是何等好汉,我决不哼一声。”
这时蔺小砧又弹了几只毒蚁在杜桓的伤口上。杜桓面色自若,谈笑风生,“关老爷刮骨疗伤,我杜桓蜈蚣吸毒,并称古今两大好汉,以后关帝庙里那陪祀的周仓就免了,换做我杜桓的金身罢了”杜桓兀自吹牛,“咦?它们怎么往伤口里钻?进去了还出来么?”
蔺小砧道:“它们不钻进去,怎么吸毒呢?你可说过不哼一声的。”蔺小砧还没将那木头塞进杜桓嘴里,杜桓已经一声惨叫,蔺小砧摇头道:“好个古今两大好汉,佩服佩服。”说着将那木头塞在杜桓嘴里,将他摁在地上。
杜桓死死抓住蔺小砧的手。过了多久?杜桓觉得已经是来世了。一只毒蚁终于钻出来了,又一只杜桓两眼泪水。因为涂着黑泥,只能看到他的眼睛。
“古今两大好汉之一哭了。”蔺小砧笑道。
“眼泪是疼出来的不是哭”毒蚁爬出来后,杜桓只觉伤口凉丝丝的,剧痛渐消,这时才觉察自己紧紧抱着蔺小砧,而蔺小砧也扑在自己身上,摁住自己。
杜桓心中欢喜,便马上又叫痛道:“刚才进去的是五只,怎么才出来四只?”
“只有四只啊。”
“五只,我数过的。”
“四只。”
“还有一条在里面,好疼。”杜桓说着将蔺小砧抱得更紧。
蔺小砧一把将杜桓推开,“啪”的一声,“如今你的毒伤有治了,我也不欠你了,前些天我也是可怜你中了毒,才由得你放肆,从今后,你再敢胡来说,是几只?”
杜桓撑起身来,只得老老实实说:“四条。”
“我问的是几只?为什么说‘条’?”
“四只。这也不能说错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