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现在杜桓更加心慌,这时只怕时间过得太快,天黑了,蔺小砧还不回来,就意味着她遇险的可能会更大了。然而当杜桓害怕时间过得太快时,天一下子就黑了。
山谷的寂静如同昨夜,漫崖的鬼火如同昨夜,那些鬼火虫不知从哪里又飞回来了,附在那些白骨上,甚至可以听见似乎来自冥冥中的万千虫子啃啮白骨的沙沙声,像蚕儿吃桑叶么?
其实不像,人间没有这样的声音,像鬼魂的哭泣。
前半夜都是噩梦,噩梦醒来,蔺小砧还没有回来,还是噩梦。后半夜变成了美梦了,蔺小砧回来了,但醒来,洞里空荡,原来醒来才是噩梦。
杜桓一夜睡睡醒醒,不知多少次梦见蔺小砧回来了,有时蔺小砧是穿着那夜洞房的新娘服,有时是一身血污。当蔺小砧真的回来时,杜桓已经彻底分不清是梦是真了。
蔺小砧一天一夜后回来,显然是大有收获,看见杜桓也觉得亲切,一时忘形,扑上来拉住杜桓,“我还以为你被野人吃了呢。咦?怎么又傻了?”
杜桓心道,一定又是梦,梦外蔺小砧是不会这样亲密地拉着自己的。
果然,蔺小砧一把推开杜桓,怒道:“你拉我做什么?”
“明明是你来拉我手的。”
杜桓发现好像这次是真的了。自己的伤口也不像梦中的那种混沌的疼法了。
只是杜桓还是不敢高兴得太早了,自己梦中每次见到蔺小砧回来,一高兴,就醒过来了。
杜桓轻轻地去摸蔺小砧的头发,蔺小砧将他的手打开,道:“真的傻了,可怜。”蔺小砧又拉过杜桓的手柔声道,“我真的回来了,我也担心你呢,只是这毒蚁可不好找。”
这难熬的夜过去了,从洞口可以看到对面天空一线晨曦。蔺小砧的手是软和的。杜桓真的忍不住,抱着蔺小砧,“我还以为我做梦,梦见你又被那树子缠住了”这次蔺小砧轻轻将杜桓推开,道,“算你命大,你有救了。”
杜桓说:“你怎么又穿上衣服了?你不怕野人发现你么?”
蔺小砧说:“找到那腐肉蚁了。”
杜桓说:“这一天一夜吓死我了。”
蔺小砧道:“真是一个傻子,你就不担心你的伤势么?”
“对了,你找到腐肉蚁了么?”
蔺小砧带回了几块生鹿肉,一堆野果子,都用杜桓的衣服包着,她自己已经洗去了黑泥,穿回了藏在那大树上的衣服,头发也洗过了。杜桓目不转睛地看着蔺小砧,笑道,“原来你去打扮去了。”
“打扮?你可知我又历经了多少危难?你听我慢慢给你讲,昨天下去,我就藏在林子里,不是昨天的黑树林,是南边的一片更密更黑的林子,好容易等到一个落单的孤涂人,我就用他的毒箭将他刺伤,又用他的毒枪将他的手臂划破。”
“他又没招惹你。”
“你以为我吃撑了没事干,对了,吃果子。你怎么不知道饿呢?”
“看到你就忘了饿。”
“你说话什么时候可以有点男子气概么?”
“我一直都很有男子气概啊?”
“嗯,你是天下第一有气概的男子,来,你要是不哼一声,我就承认你是天下第一号的英雄。”
说着,蔺小砧拿出几朵漆黑的山蘑菇,将杜桓伤口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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