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子里,凉夜如水。王恒静静地盘坐在房间之内,修炼着道术。一阵脚步声自院子外边传来,王恒解开手印,闭目养神。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响起。王恒走出去,打开门,看到一名小书童,带着一名身着儒服、精神矍铄的老者站在门外。
“这位是司吏大人谢渊老先生,他要过来看看你。”那名小书童将谢渊介绍给王恒。
王恒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这么晚了,这司吏大人,居然会亲自来自己住的地方,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小子王恒,见过司吏大人,里边请。”王恒行了一礼,道。
谢渊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显然,他对于王恒居然是个异族人非常奇怪。不过这抹异色,只是稍闪即逝。他带上了亲切的笑容,道,“年轻人,不必多礼,叫我谢伯便是。”
王恒将谢渊迎入正房之内坐下。那名小书童替二人泡上茶水,带上门离去了。
王恒招呼谢渊坐下,然后自己坐到了对面,道,“司吏大人深夜来访,有何贵干?小子心中,惶恐不已。”
谢渊摆了摆手,“小家伙,别跟老夫文绉绉的来这套,跟平常一样说话便是了。我又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那么司吏大人这么晚前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王恒道。
谢渊慢慢喝了一口茶,目光紧紧地盯着王恒,道,“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你的学问,是不是源自于磐石城王氏心学?”
王恒心中大吃一惊,心想,“难道我暴露身份了?”不过表面上,他依旧维持着镇定,道,“司吏大人怎么突然说这个?磐石城王氏心学,我确实有所耳闻。不过据传王氏满门,都遭了人毒手。王氏心学,在如今的世道上,也是隐而不显。”
谢渊冷哼一声,“臭小子,还想瞒老夫吗?那我问你,你今日科举应试的文章中,若我心中有仁,则仁存;若我心中无仁,则仁灭。若百姓心中有仁,则仁存;若百姓心中无仁,则仁灭。这句话,出自什么典籍?你可说的上来?”
王恒仔细一回想,果然自己是在考卷中写了这句话。而这句话,正是出自王晔所著的《传习秘录》。若是正统的理学学问家,会认为仁是人的本性,就算是不仁之人,也是缺乏教化,仁的本性尚未发掘出来而已。没有一个理学的学问家,会说百姓心中无仁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一说出来,那就是大逆不道,对先贤不敬。
王恒心中,先是一惊,转而又是一喜。这谢渊,既然识得自己学问来历,那自然跟自己是同道之人。否则,又怎会一眼就在万千文章之中,发现了自己引用的这句话?想到这里,王恒脸上带上了诚恳之色,道,“谢公慧眼,我的学问,确实源自磐石城王氏。”
谢渊一直在期盼着王恒的回答。在王恒说出这句话后,谢渊的神色,变的非常激动起来,“是真的吗?王氏心学,沉寂六十年后,终于有了传人?想不到在这乌野城内,居然还能见到有人把心学研究的这么透彻?”
王恒点点头,“是真的,我便是王氏心学的传人,继承了王文忠公的学问。谢公您,跟磐石城王氏有什么渊源?”因为还无法确认谢渊的身份,王恒有意将道统略去了,没有提。
谢渊眼中含泪,道,“我爹是王文忠公的属吏,与王文忠公一同战死在天渊城城下。我年少时,曾有幸跟随王文忠公老人家学过几年学问,也算是他的门生。公子,你的学问,是何人所授?六十年前,王家遭逢巨变。我还以为,王氏心学,就要就此湮灭于世。”
“我的学问,是王家的一位老人家传授给我的。他的名字,叫做王凌。”王恒见到谢渊那词真意切的模样,不再怀疑他的身份,开门见山地道。
“王凌?是他?他还活在世上?他与我年岁相仿,我那时就已经认识他了。他人在哪里?我要见见他。”谢渊激动地道。
谢渊一听王凌名字,便知道他年龄,显然印证了他所说的话。王恒便道,“他老人家就住在陆家府邸里头。是我托了陆展将他接过去的。”
“我们立刻就去见他,你带路。六十年,六十年了,想不到在我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再次得到王氏后人的消息。”谢渊感慨万千地道。
不一会,王恒便带着谢渊,秘密赶到了陆家府邸,见到了在一所小院之中幽居的王凌。
王凌那时已经睡了,听王恒说有故人来访,立刻穿衣起身。
二人见过面之后,各自愣了一会。谢渊说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王凌并没有什么反应。待到谢渊报出自己父亲的名字后,王凌才拍了拍脑袋,道,“不错,你就是谢渊,我想起来了,是有你这么一号人物。你的父亲,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与我爷爷,一同死战到底,以身殉国。”
王凌与谢渊,在房内秉烛而谈,讲了很多往日的事情和如今的时势。王恒从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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