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九重帝后心（二）

    身着曳地宫装，行动起来着实有些不便，然而当下也没有衣裳可换，叶皎兮只能凑合穿着。

    她足尖轻点，纵身跃上殿顶，九重宫阙尽入眼底，重重屋宇在光与影的交相辉映下层层铺展，湮没在远处天地相接处，回首望去，目光越过玄武门，繁华帝都尽收眼下，楚淮河上星星点点，夜色迷蒙了水天交接处，不见尽头。

    叶皎兮轻轻一叹，喃喃感慨道：“果然还是在屋顶上看风景比较壮观。”

    她又环顾四周，明眸灵动，纤纤玉指朝着一殿轻轻一指，喃喃自语：“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那个，舒贵妃的寝殿，贺礼应该是放在她那里的。”说着轻轻一跃，身形如玉燕般掠去，毫无声响地落在殿顶红瓦上，广袖流云在夜色中划过一道弧度，留下淡淡芬芳，美不胜收。

    叶皎兮屏气聆听了片刻，明眸中笑意闪烁，尔后翻身落地，推窗跳了进去，旋身避入青青帷幔中。一系列动作下来，竟然只是在转瞬之间，如若有旁人在，也只能看到如鬼魅般的白影闪过，以及微摆的雕花木窗与在夜风中微微拂动的青青帷幔。

    叶皎兮于帷幔后拉开一角看去，殿中每隔几步就有宫女垂首而立，榻上坐着两个女子，面朝着叶皎兮的那个衣着鲜丽，雍容华贵，而背朝叶皎兮的那个女子则一袭鎏金雕凤白衣，虽不见面容，然看着背影就已觉得她清冷高贵。

    叶皎兮听到那衣着鲜丽的女子道：“母后送上这么厚重的贺礼，臣妾替寅儿谢过了。”

    那白衣女子道：“寅儿周岁，哀家这个做祖母的自然不能寒碜了。”略显苍老的声音，却不失威严，一番话下来，叶皎兮也知晓那二人便是舒贵妃与太后，然而她却秀眉轻蹙，紧紧盯着那太后背影，目中闪过讶异、怀疑、不可置信种种复杂之色。

    一盏茶功夫后，太后起身告辞，在她转身的霎那，一张已略显岁月痕迹的面容于淡黄烛光中清晰，而与此同时，叶皎兮霍然瞪大双眸，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太后，一直到她走出寝殿。

    半晌后叶皎兮方宁下心神，她喃喃道：“应该……不可能吧？大概那时候不是真容，骗我的吧？”

    舒贵妃送完太后又回到寝殿中，开始梳妆更衣，大概准备去参加晚宴了。叶皎兮扫视殿内，很快就看到了在一旁堆积的贺礼，在舒贵妃带着若干宫女离去后，叶皎兮便闪身走出帷幔，避过留守寝宫的宫女，很快就从众多贺礼中找到了寒玉冰蟾。

    被太后这么一惊，叶皎兮也没了兴致，将寒玉冰蟾藏入袖中便离了寝宫打算回去。跃身于殿顶红瓦，她缓缓向大殿走去，心事重重的模样。

    忽然间，叶皎兮目色中寒光一闪，一块飞石朝竟疾速朝她袭来，她侧身一避，本可轻而易举就避过，却一不小心踩上裙角，竟身形失衡朝下坠去，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脚步声渐近，鎏金纹边裙摆在叶皎兮跟前停住，太后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不是说过，你在江湖怎么闹都可以，但别惹上朝廷吗？那年你潜入东宫惹起的风波还不够做记性？竟然又来皇宫，还穿成这副模样，你当宫中的守卫都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