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她当时只是将它视作一个普通的信物,又欢天喜地的觉得自己得了一个世间罕有的宝贝,整日带在手上,不肯脱掉。
后来,她进宫拜见姑母,姑母握着她的手,笑着说:“阿棽,你可知道这镯子是什么意思?”
她当时只是摇头:“阿棽只觉得好看,并不懂还有何意。”
姑母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说起话来也是心神舒畅:“阿棽,这镯子乃是皇上赠与先皇后的定情之物,亦是先皇赠与其皇后的物什,代代相传。阿棽,殿下这是要许你一个皇后之位,知道么?”
云棽记起薛楚那句“那又如何”,记起他在自己身上毫不留情地那一鞭又一鞭,心底一阵生疼。再看着这个讽刺的玉镯,恨不能将它在地上摔个粉碎。
可手都举起来了,在空中定了半晌,却迟迟下不去手。
那是曾伴她日日夜夜的玉镯,是她每日在手中抚上千万遍的玉镯,她怎么忍心将那些回忆一并摔碎了?
她的手又紧了紧,终究抿了抿唇,望着镜中已经云鬓嵯峨,黛眉红唇的貌美女子,心情复杂地将那镯子套回手上。
她悄悄捂住心口,很疼。
顾长生用了早膳,桌上的折子也看了大半,倒是难得一日空闲。
桌案上此刻倒是一团糟,过去向来是太平随手将这些折子笔墨搁好,此时太平远在济州,他的书房那些丫鬟更是不敢碰,便这样胡乱堆到今日。
他正想着,一个穿着甲胄头戴银盔的将士匆匆踏进屋来,单膝跪地行了礼,沉声道:“济州来报,太平姑娘亲上前线,盖粮仓百间,命荆州开城接济难民,给百姓施粥施布,如今百姓上下一心,跪地匍匐,赞丞相乃千古名相。”
“好!”顾长生的神色终于带上由衷的笑意,拊掌笑道:“太平,好丫头,我果然没看错人。”
他想了想,蘸饱了墨,在纸上写道“知卿诸事皆宜,吾心甚悦。盼卿速归。”他将这信递与那将士,命他快马加鞭传回济州。
云棽同那将士擦肩而过,踏进屋来,见顾长生眉目间皆是笑意,笑着上前俏皮地福了福身:“阿棽给丞相大人请安,阿棽瞧着大人今日面有喜色,大人也同阿棽说说,让我也开心下,如何?”
顾长生瞧见跟在云棽身后的画扇,上前来握着她的手细细打量她,柔声笑道:“这大礼送你,你可欢喜?”
“自然欢喜!”云棽扯着他的手摇了摇,笑道:“长生哥哥也同阿棽说说,究竟是什么事儿让你这样欢喜?”
顾长生笑道:“济州水患大有进展,我心里自然欢喜。”
云棽拍着手笑道:“这的确是该庆贺的好事儿。”她瞟了一眼顾长生身后桌案上堆杂在一处的黄澄澄的奏折,有些失望:“你今儿个还有公务要办?我本想着这样好的事儿是要喝酒庆祝下的。”
顾长生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若是云姑娘相邀,再要紧的事儿也该让步的。”
云棽马上便欢喜起来,她记起上次随姜佘一道去的名唤“醉仙楼”的酒楼,那酒着实是好,环境也清雅,便道:“那今日咱们去喝酒,一醉方休,如何?”
顾长生自她小时候便将她宠上了天,哪里还有不答应的?便握了她的手,唤了身侧贴身的小厮去备车,云棽便是这样的性子,不论多大的事儿,她总是能轻易欢喜起来。
画扇瞧着她这样的笑,心里微微松了神。她想着,若是自家小姐当真嫁了顾相,好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