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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至,长安柳色如新,微雨浸润青石台。
这一日皇家狩猎场格外的安静,除了一片郁郁葱葱的茂林,没有外人敢踏入半步。
风扬起,树叶簌簌作响,满树鸟兽散尽。
“不准回头!继续跑!”枣红骏马上,沈云墨手握长弓,身后火红的狐裘宛若猎猎飘扬的旗帜,英姿飒爽,声势如虹。
泥泞里,衣着褴褛,遍体鳞伤的少年艰难的爬起来。
咄……
利箭刺破长空,狠狠的刺入少年的后肩,血污飞溅,少年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再次跌入泥潭。
“没用的废物!连个猎物都当不好,还大言不惭的要助本公主报仇!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资格。”沈云墨眸光下沉,皆是嗤之以鼻的厌恶。
这个皇后的奴才,根本连做傀儡的资格都没有。若不是血蛊牵制,她真恨不得将此人凌迟千万次。
少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丝声音,额头上大滴大滴的冷汗如雨滑下,他咬牙,伸出手抓住背后的羽箭,猛然用力。
砰!箭被折断,他坚毅的再次站起来,转身目光如炬的看向她。
“你用力的方式不对,若是遇敌,恐怕已遭了黑手。”
沈云墨忽然怔住,曾几何时,也有这么个人,也这样和她说话。
那是在落英缤纷的御花园,白衣如雪的少将在树下舞剑,卷起了一身花瓣。
瞿哥哥的笑容,永远宛若初见时的那般,眉宇间朗朗一股清气,唯独对她有不一样的温柔宠溺。
她一定是疯了。
眼前这个顶着和沈云冬一模一样脸面的傀儡,怎么能够和瞿哥哥相提并论,更不配以冬儿的身份在世上活着。
“废物!本宫不需要你教。”沈云墨恨从心起,她一跃下马,朝着地上浑身是血的少年便是凌厉的一鞭。
“公主,这样打人是不行的。杀人,先伤骨,你忘了我给你画的图。”少年脸色极差,撑住身体的手,青筋因忍耐而突起……
黑若幽潭的眸,坚定决绝,看不到丝毫胆怯,只有平静情绪,一下子触及沈云墨最脆弱的神经。
“好!好!好!”沈云墨眉目如刀,凌厉扫过,“本宫今日就好好练箭。”
她一把扔掉手上的长鞭,重新拿起长弓,瞄准了近在咫尺的少年。精致的脸庞顿然蒙上骇人的戾气,是一种毁天灭地的狠绝。
锃!长箭破空,杀气腾腾!
这一次,他奋身而起,竭力闪躲。
“废物,原来你还怕死。”沈云墨心底不平,为何活下来的,不是她在乎的人,而是皇后的一条狗。
是的,他怕死。
他不能死。
锃!锃!锃!
一连串密集的风雷响起,十数把锋利长箭带着必杀的气势,向前斩去!
“这才是西疆国长公主真正有的实力。”
“你难道不怕真死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人皮面具之下,慕容长卿灼灼若华,高贵雍容,举世无双。然而,双眉之间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蜿蜒而下,直至耳际。
半边风华,半边狰狞,说不出的诡异。
“西疆,九皇子,慕容长卿。”他的嘴角缓缓勾起,竟有种令人移不开眼的冷魅。
是的,他回来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