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说道:“你去合欢宫传旨,让熹贵妃好好准备着,朕今晚会翻她的牌子。”
“皇上—”小南子不可置信地猛然抬头,到底化作一句,“奴才这就去合欢宫宣旨。”
合欢宫里一片喜气洋洋,刚才还是被母亲教训得战战兢兢的熹贵妃,此刻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想事成,她盼这一天,都不知盼了多久,胡式微能够拔得头筹,纯粹是因为她甘于下作,可自己不是,自己可是皇上亲自下旨,名正言顺侍寝的,就这一点来说,熹贵妃顿时觉得自己比胡式微高上了一大截。
碧柳得了熹贵妃的吩咐,赏了小南子一袋足足的金瓜子,又奉承地送了小南子一程路,这才回宫向熹贵妃贺喜。
“娘娘今儿可要好生打扮着。”碧柳两手上下翻飞的忙碌着,一边笑道,“娘娘本就是天生丽质的,今儿再仔细伴上,只怕皇上都要瞧得不舍得移开眼睛。”
“你个惯会说嘴的。”熹贵妃心情也是很是不错,眼角眉梢都透着笑意,她现在的生活起居,已经离不开碧柳,从前她被打入冷宫,也幸有碧柳不离不弃,忠心耿耿地陪在身边,现在,碧柳已经被她提携做了管事大宫女,要说这碧柳做事倒真是极牢靠的,上下事宜,无不打点的妥妥当当。
转眼间,三千青丝已经被挽成了一个美人髻,一对芍药衔珠水晶宝簪点缀在旁边,扫了眉黛,敷了脂粉,看起来娇媚的紧。碧柳还特特地给熹贵妃挑了一身茜红色绡绣海棠春睡的轻罗纱衣,缠枝花罗的质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是玲珑浮凸的浅淡的金银色泽。整个人似笼在艳丽浮云中,华贵无比。
看着镜中的自己,粉面含春,倒不负那句“芙蓉如面柳如眉”,熹贵妃自然是十分满意的。收拾妥当后,因着已经漱了口,熹贵妃便执意不肯用晚膳了,这一晚对她来说十分重要,她是万万不肯出一丝差错的,她要的,已经不是得宠那么简单。
与合欢宫的气氛截然相反的,自然是娴妃所在的永安宫。娴妃的面色倒不是十分难看,但半个时辰过去,她依旧是捧着暖手炉,不动也不说话,似是悠悠地想着心事。菊香是个极有眼力劲的,这个时候,她要做的便是和娴妃一样,不动也不多问,只默默地守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再过不久,便该到熹贵妃前去侍寝的时辰了。娴妃突然有了反应,娴妃伸一伸有些麻的手,似是带着责备:“都什么时辰了,如何还不布晚膳!”
这永安宫的众人心中嘀咕着,若是贸然地布菜上来,只怕娴妃也是要不喜,若是不小心触了霉头,可是好长一段时间都别想要安生日子的。倒不如娴妃什么时候吩咐下来,再把晚膳呈上便是,晚膳其实早已做好,一直温着,此刻听得娴妃吩咐,众人手脚麻利地将晚膳一道道摆上了桌。
菊香搀着娴妃,缓缓走至大殿。娴妃优雅地擦了擦手,漫不经心地看一眼圆桌上的珍馐佳肴,爆炝牛肉、松鼠鳜鱼、腰果鸡丁,配着一碗特别蒸的嫩生生的海参豆腐,让人看着便是垂涎欲滴,娴妃心中忍不住泛酸,虽是一遍遍和自己说,熹贵妃捧得越高,她日跌落得才更惨,可终究无法做到完全释怀。
菊香盛了一碗碧色栗米羹,轻轻放置娴妃面前,娴妃闷闷地喝着。这时,宫外传来了清脆的铃铛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那是接熹贵妃前去侍寝的七彩祥云车輾,娴妃岂会不知。
娴妃挑一挑秀气的眉:“其他人都下去罢,本宫身边,有菊香伺候着便够了。”众人退下,娴妃也不看菊香,只淡淡道:“如何不布菜了?”
菊香夹了些许鳜鱼,放到娴妃碗里。娴妃见她并没有说话的意思,莞尔一笑,笑容里颇有些意味深长:“你向来是个聪明的,怎么这个时候反倒不说话了?”
菊香抬头,她心里不是不明白娴妃的意思,娴妃心里不舒坦,却要着脸面,有些话,希望借由她的口说出来,菊香心中十分厌恶,却是避重就轻道:“熹贵妃娘娘被召幸,左不过是因为梵大人在前堂立了功,娘娘的好日子还在后面。”
“立功!”娴妃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这一次的立功背后,犯下的可是欺君之罪呢,梵苒娆这个蠢货,又怎么足以能为家族力挽狂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