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夫人,李夫人是刚刚才进宫的,你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以后要对李夫人多多关照才好。”
“臣妾明白。”潇夫人笑脸如常,拉着李娃的手,好似姐妹亲厚。“听说皇上让妹妹住在缀锦阁了?妹妹可真是好福气啊。”李夫人倒是不解的问道:“姐姐此话怎讲?”“妹妹难道不知?”潇冰儿明知故问,佯作不解的问道:“这缀锦阁可是当年皇后娘娘刚刚进宫的时候皇上亲自为皇后娘娘安排的住所啊。”潇冰儿抬起头,看了卫子夫一眼,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于同时李娃和卫子夫的脸色都变了。
李娃觑着卫子夫的脸色,心中暗自叫苦,这潇夫人分明是故意将她推倒这个深坑里,要看她的好戏,卫子夫的脸色已然说明了一切,卫子夫是在乎的。
李娃敛了敛妆容,平静的笑道;“臣妾只当这缀锦阁只是个普通的宫殿罢了,不曾想是昔年皇后娘娘的住所,臣妾早就听闻皇上对皇后娘娘的一片情深,今日果真是领悟到了。皇上宠信臣妾皆是因为臣妾的歌舞有当年皇后娘娘的影子,想是皇上让臣妾住在缀锦阁也是为了让臣妾记住臣妾今日所得的恩宠都是皇后娘娘所赐。如此一想,皇上和皇后娘娘真是鹣鲽情深,让臣妾敬佩不已。”
李娃比卫子夫想象中的还要聪明许多,这么轻易的就化解了自己的危机,反而借机歌颂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感情,让潇夫人大吃一惊,这个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生生的下个套反而成了她的跳板。
潇夫人没有占着半点便宜,卫子夫冷静的看着潇冰儿和李娃的战争,越发感觉到这其中的不一般的氛围,好不容易送走了二人,卫子夫有些疲惫。
“奴婢扶娘娘出去走走透透气可好?”采茼的眼力早已洞穿了一切,十分契合卫子夫的心思。“采茼,你怎么看李娃这个人?”卫子夫扶着采茼的手,漫不经心的问道。“依奴婢之见,这个李夫人恐怕比潇夫人还要难对付,从今日她的一番话就可以看出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也懂得隐忍,而这样的女人再加上一副能打动人的面孔,是非常可怕的。”
“那你觉得,她能够取代本宫的位置么?”卫子夫直截了当的问道,在昨夜之前,她是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的,因为皇上的喜欢足以让她的确认这个问题,可是李娃的出现让她开始怀疑了。
“娘娘为什么要这样问呢,娘娘的位置岂是旁人可以轻易取代的,娘娘多虑了。”采茼望了卫子夫一眼,安慰道。卫子夫勉强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再往前走,那便是柳静言的寒香苑了,自从她登上皇后之位后,接管了后宫的事宜,很少有时间来探望柳静言了,倒是几个公主们都与柳静言关系很好,是场替她来看望。柳静言与太后和解之后,整个人改变了许多,也爱笑了,有时候也会走出寒香苑去看看周莲衣,只是面对皇上的时候还是那样的疏离,有的事在心里留下了太大的阴影,让一个人难以释怀,她们需要时间来治疗。
相对与柳静言而言,周莲衣的情况要糟糕许多,从冷宫里接回来的她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都十分的糟糕,经过柳静言的潜心治疗,周莲衣渐渐的好转,可还是沉浸在千落的死中无法自拔,与卫子夫产生了无法跨越的芥蒂隔阂。
“前面是柳姐姐的寒香苑吧,本宫过去看看。”卫子夫想着许久未见柳静言,便上前去敲了敲门,寒香苑一如既往的宁静。开门的吟香看到来人是卫子夫,有些惊讶:“是皇后娘娘来了啊。”“本宫来看看柳姐姐,柳姐姐在吗?”看到吟香卫子夫就感觉到一股亲近之情,寒香苑始终是这污浊后宫里的一抔净土,让她可以卸下心防。
“在的,奴婢这就去通报小主。”吟香忙不迭的去了,来的时候柳静言也跟着一起迎了出来,柳静言穿的素净,一袭白衣,头上不做任何装饰,只是以素玉簪子绾起头发,看到卫子夫就露出了笑容,是那种自然的纯净的不带任何心机的表情。“妹妹这个大忙人怎么也有闲情来看我这个闲人了?”“姐姐倒是乐得清闲,还不许妹妹忙里偷闲了,妹妹就是要来看看姐姐这个闲人是如何闲着了。”卫子夫见柳静言心情不错,顿时心情也明朗了许多,跟着说笑起来。
“妹妹快进来吧,看看我这个闲人是如何闲着了。”柳静言指了指后院子的一大片草药,刚刚种植下去,还都蔫巴着脑袋。“姐姐又在倒弄这些草药了。”“这下草药能治百病,照顾这些草药可远比花费心思卖弄心机有意义的多了。”柳静言笑道。
“姐姐的话总是有道理的,可是妹妹又哪里愿意去花费时间卖弄心机呢。”卫子夫自嘲道。“各人有各人要过的生活,既然妹妹如今处在这个位置上,就不要觉得后悔了。妹妹今日来,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的事情了?”柳静言一语道尽了卫子夫的心事,卫子夫凄然一笑:“姐姐好眼力,一下子便看出来了。”
“进屋去说说吧。”柳静言拉着卫子夫的手,命吟香去煮了茶,卫子夫将内心里的凄苦一一向柳静言倾吐出来,而柳静言没有插话,一直默默的听着,直到卫子夫说完,柳静言才缓缓开口道:“子夫妹妹,你还记得当初进宫时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么?”
卫子夫望着柳静言,怔了怔,柳静言的问题问得她猝不及防,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也犹豫了,进宫时的模样,那是多久远的事情啊,她还记得么,最初的自己。“姐姐,我记得。”尽管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可她怎么也忘不了,他牵着她的手向她承诺会给她幸福的时候的场景,所以她义无反顾的和玉尘进了宫。
“那你还找的回那个自己么?”柳静言再次问道,这一次卫子夫只能摇头,已然面目全非的自己怎么可能再回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