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庭院深深（2）

    一片黑暗中，卫子夫看不清楚柳静言脸上的表情，可是从她的声音卫子夫可以感受的出她此刻的激动。“柳姐姐，你听我说，我没有恶意，也不是替太后来当说客的，我只是心疼姐姐你。柳姐姐，你一直怨恨着太后不是吗，你恨她在你刚出身不久就抛弃你一走了之，你恨她再次出现毁灭了你所有的幸福，作为母亲，我了解你失去孩子的痛苦，这么多年，你把自己关在寒香苑里，不愿意再踏出一步，你是在自责，也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来躲避这一切你不想面对的东西，你以为这是在惩罚皇上和太后，可实际上你的心里是最不好受的，你把孩子的死归咎于自己，可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要拿自己十几年的光阴来赎罪呢..”

    “够了，卫子夫，你不要再说了，我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是我自己的选择，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柳姐姐，我知道你心里有个坎，你不愿见皇上，也不愿见太后，因为一见到他们，就会勾起你的伤心往事，可是这道坎你总要踏过去的，只有这样，你才能过得幸福，皇上，太后也才能解脱啊。”

    卫子夫努力的让柳淑仪冷静下来，可柳淑仪并不听劝；“幸福，我哪还有幸福可言，我不会原谅她的，永远不会。你走，你给我离开这里，卫子夫，如果你还妄想替她说话，让我原谅她，那我们之前的情分就烟消云散了。”柳淑仪甩袖而去，“吟香，送卫夫人回去，我累了。”“是。”吟香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两个人的争执，也不敢过问，只得弱弱的说：“卫夫人，淑仪她累了，娘娘还是先回去吧。”“那好，本宫先走了，好好照顾你家小主。”卫子夫无奈的看了柳静言一眼，风中的她是那么的瘦弱，让人心疼。

    柳淑仪颓然的坐倒在地上，事情深埋在心里这么久，可是再一次触碰的时候却还是那么的让人心痛。“小主，你还好么。”吟香忙上前去扶起柳淑仪。

    柳静言被吟香扶着回到屋里，看着正在里屋玩耍着的瑾萱和竹筠，更加抑制不住内心里涌动的情感，一下子大哭了起来，她在心里憋屈太久了，可是她从来没有忘过，原来积淀的越久，这份伤痛就越是伤人。

    “柳娘娘，你怎么哭了。”瑾萱和竹筠被柳静言的哭声吸引了过来，贴心的给柳静言擦着眼泪，虽然她们并不知道柳静言的悲伤来自于何处。

    柳静言抱着俩个孩子，眼泪越发不可遏制，她要好好的哭一场，她确实隐忍的太久了。

    第二日清晨，卫子夫再次来到了寒香苑，吟香正在清扫院子，听得有人敲门，却看到是卫子夫站在门外，有些诧异，卫子夫昨天那样被柳静言赶走，吟香大概以为短时间内卫子夫可能不会再来了，没想到刚过了一晚上，卫子夫再次出现了。“夫人，你.。。”

    “吟香，本宫来看看瑾萱和竹筠。”卫子夫并不介意吟香所想，和善的笑着。

    “可是小主她..。”吟香面露难色，往屋子里看了一看，并不像以前一样欢快的迎接卫子夫进去，她是担心柳静言会介意。

    “吟香，你不用太担心，我不会刺激你家小主的，本宫只是想看看孩子。”

    “那夫人请进吧。”吟香还是迎了卫子夫进了寒香苑，“小公主们都还在休息呢。”

    吟香带着卫子夫走到瑾萱和竹筠的寝殿，寒香苑虽然打扮简朴，地方却还是很大的，柳静言特地挑了最好的地方给瑾萱和竹筠居住。

    卫子夫看着俩个孩子的睡脸，笑意浮上嘴角，再多的烦恼，看到她们，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柳姐姐每每看到瑾萱和竹筠又是怎么样的心情呢，她会不会想到那个还未来得及出生就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扼杀在肚子里的孩子呢，作为一个母亲，卫子夫完全能够理解柳静言的心情，若是她遭遇了和柳静言同样的事情，她也定然是没有办法原谅的。

    “子夫。”卫子夫听到有人在唤自己，回过头，柳静言正在倚着门栏，看着自己。“柳姐姐，我，我来看看瑾萱和竹筠。”卫子夫站起身，解释道，她不知道柳静言是否还在生着气。

    柳静言的目光落到俩个孩子的身上的时候，变得异常的复杂，复又垂下眼道：“她们是你的孩子，娘亲看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不必跟我解释什么。反倒是我要感谢你能够让我此生还能再感受到做母亲的快乐。”

    “柳姐姐，昨天的事是我唐突了，柳姐姐不要生子夫的气。”卫子夫看柳静言的语气不似昨天的那么激烈，知道她心中的怒气已经平息，便向她道歉道。

    “妹妹不用这么说，错的人不是妹妹，是我昨天太激动了，就连带着妹妹一起受了委屈。”柳静言知道卫子夫是好心，只是在她伤口上撒盐的事情她接受不了。

    “同是母亲，子夫知道姐姐的心情，也能理解姐姐为何这么激动，子夫倒是不怪姐姐，而是为姐姐感到心疼。”卫子夫走上前去，握住了柳静言的手，柳静言抬起眸子，眼中带了几分感激。

    “这大概是我的命，所以这些年来我不曾再试图去挣扎什么，可惜的是身在红尘中，哪能不被红尘纷扰，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再瞒你，既然她当初丢下了我，又为了她自己的利益逼我堕胎，我为什么还要原谅她。”柳静言的悲愤之情溢于言表，这件事在她心灵上造成的创伤真的很大。

    “柳姐姐，我不知道怎么劝你，当初太后丢下你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那都是她的错，可是当初姐姐小产的事，并非她所愿吧，而是那个孩子真的是没有办法降世的，你和皇上.。”卫子夫不忍心说下去了，柳静言死死的咬着嘴唇，血珠从她的齿缝间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