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庭院深深（1）

    可是她依旧没有出来，哀家和皇上都曾数次去看她，却都被挡在门外，哀家知道她的恨，只怕哀家此生都得不到她的原谅了。可是你的出现，让这一切都不一样了，她为了救你的孩子，让你留在了寒香苑，也是为了你，而踏出了寒香苑。哀家那日在御花园见到她，也是因为你。”这长长的故事，太后足足讲了两盏茶的时间，卫子夫被这个故事震惊了，她一直的困惑中意被解开了，柳淑仪的愤怒，对皇上的冷淡，这一切都有了答案。也明白了为什么皇上会说这件事事关皇家颜面，不肯说出来，可是为什么太后会把这个深藏已久的秘密告诉自己呢。在这个后宫里，往往知道的秘密越多就会越危险。

    “我想你一定在困惑不解，为什么哀家要把这么大的秘密告诉你。”卫子夫的心思一下子被看穿了，有些不安的看着太后。“你不用这样看着哀家，你是太子的母亲，当今的皇后，哀家不会对你不利的，哀家告诉你这个秘密，就是想请你帮哀家一个忙。”“子夫不才，不知道太后想要子夫帮什么忙。”太后长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哀伤：“哀家想让你说服言儿，让她原谅哀家，原谅皇上。”

    “柳姐姐这么多年都解不开这心结，周淑华与柳姐姐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尚且不能劝动，儿臣如何能够..”“哀家知道你可以，哀家见到你的第一面就知道你不是寻常女子，自从你进宫之后，言儿已经改变了很多，是你让她走出寒香苑的，你一定能够让她走出心里的这个坎，哀家相信你。”卫子夫不再推辞，她看得出太后脸上的决绝，也是作为一个母亲，她体谅太后内心的难处，最终答应了她：“儿臣只能答应太后尽力而为，至于结果如何，儿臣不敢保证。”“你只要尽力去办就好。”

    “是。”“哀家说了那么久，也累了，你先下去吧，哀家想要休息了。”太后心力交瘁，即使是回忆，都是那么的难熬。“儿臣告退。”卫子夫走出寿康宫，天已经渐渐黑了，太后的这段故事确实讲了很长时间，恍如隔世，她理解皇上的悲哀，太后的悲哀，还有柳静言的悲哀，这后宫里大概每个人都有一段难言的往事吧。

    回宫后的卫子夫久久难以平复心情，刚刚坐下，就站起身来，向外走去。采茼问道:“娘娘刚回来，怎么又要出去。”“采茼，跟我去一趟寒香苑。”卫子夫匆匆来到了寒香苑，可到了门口，却又犹豫了，进去了，又该说些什么呢。“娘娘，还要进去么。”卫子夫看着紧闭的大门，忽又瞥见了那几棵高大的墨梅花树，当初正是这两棵树将自己吸引了来，可她现在才知道这两棵树里满满的都是柳静言的辛酸血泪。

    门倏忽打开了，吟香看到门前站着的卫子夫和采茼，吃了一惊；“臣妾参见皇后娘娘。”“不用多礼了，起来吧，吟香，柳姐姐的身体还好吧，本宫想来看看她。”“多谢卫夫人关心，淑仪的身体已经好转了，卫夫人快进来吧。”

    “好，你手上的这个灯笼是要做什么。”卫子夫看到吟香手上的灯笼，好奇的问道。“是淑仪让奴婢挂在门上的，今日是小皇子的祭日。”说到小皇子，吟香的声音低了下来。“本宫知道了，你先挂上灯笼吧，采茼留下帮你，本宫自己进去找柳姐姐就是了。”“谢皇后娘娘。”

    寒香苑里的灯光很微弱，宽大的院子里只挂了几盏灯笼，卫子夫看到柳淑仪坐在窗下，拿着笔正在认真的写着什么，卫子夫没有打扰柳静言，悄悄的走上前。祭子文，柳姐姐在为自己夭折的孩子写祭文，卫子夫对于柳静言的同情越发深了。“子夫，这么晚了，怎么会到我这里来。”

    柳静言抬起头，看到卫子夫，放下了笔迎接道。“没什么，就是想着有一段时间没看到姐姐了，挂念姐姐的身体，所以来看看，姐姐这是在写什么.。。”柳淑仪垂了眼，密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祭文，给我未出世的孩子，十年前的这一天，我失去了他。”“柳姐姐..”“子夫，帮我把在桌上的那些经文拿来好吗。”“好。”桌上放着一叠手抄的经文，“这都是柳姐姐抄写的么。”“是，我想多抄写些经文，为我的孩子超度，我是个没用的母亲，孩子在的时候没能保护他，现在他走了，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柳静言抚摸着这些经文，像是在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柳姐姐大可不必如此，柳姐姐在宫里封闭自我的生活了十年，为何还要这样为难自己呢，更何况柳姐姐本来就没有什么错。”“子夫，来，和我一起，把这些纸莲花和经文烧给我的孩子。”

    柳淑仪命吟香拿出火盆，在墨梅花书下，将这些祭文一页页的点燃，明亮的火光映亮了柳淑仪的脸庞。“孩子，终究是娘对不起你，你好好的在另一个世界里活着，原谅娘，娘为你折了这么多莲花，为你点亮了灯笼，你若是想念娘亲，就回来看看。”柳淑仪的声音哽咽了，泪水顺着脸颊落下来，却很快被炽热的火烤干了。“柳姐姐，今天，太后召见了我，她，把当初的事情告诉我了，关于柳姐姐的身世，还有柳姐姐的孩子。”柳淑仪的手僵在半空中，一片沉默，风吹着被点燃的经文，冒着火花，就要烧到裙角。

    “柳姐姐小心.。”卫子夫将柳静言拉到了一边，风卷着被燃烧殆尽的碎片纷飞着。“她竟然告诉你了，呵呵，我以为这么大的耻辱，她会小心翼翼的隐瞒一辈子，没想到她竟然或告诉你，卫子夫，是我太小看你了。你是她的说客是吗，说，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