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风清月朗时（3）

    修成君感怀自己的遭遇，眼泪不自觉的掉下来。卫子夫一边安慰着修成君，一面拉她起来；“姐姐别哭，起来再说啊，我答应你便是了。”修成君听得卫子夫点头，这才安心的站起来，擦了擦眼泪：“让夫人见笑了。”“姐姐对女儿的这一片心，让人动容，衡若有姐姐这样的好母亲，是她的福气。”“福气，怎么会是福气，因为我这个声名狼藉的母亲，她不知受了多少白眼，我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这些而已。”修成君在内心里还是自责的，衡若跟着她所受的委屈是同龄的孩子所不能承受的，然而她却坚持了下来。“姐姐不要妄自诽薄，看得出来，衡若是个好女孩，她配得上公孙大哥，我看公孙大哥身边也确实少个打理家事的人，我会尽力帮衡若说通这门亲事的。不过这之前，我想单独见见衡若。”公孙政单身的理由卫子夫知道，他是为了守护他想守护的人，心里再也腾不下位子给别的女人，而卫子夫不愿他这样荒废了一生，衡若，是个很不错的女子，温和娴静，会是个贤妻良母，最重要的是她爱公孙政，能给他幸福。

    衡若被带到卫子夫的面前，衡若穿着一身崭新的水绿色掐芽绸缎上衣，月白色长纱褶裙，头发一直留到腰间，梳着流云髻，扇形白玉流苏玉兰步摇，水晶镶嵌的插梳与步摇相呼应，摇曳生辉。鹅蛋脸，弯弯的眉毛，杏核眼给人一种可亲的感觉，站在卫子夫面前被她端详着，有几分紧张，身姿依然亭亭。“你坐吧。”

    “谢夫人。”果然是母女，连行礼的姿势都是一模一样的呢。“你，是真心喜欢公孙政么？”衡若抬起头，不大却有神的眼睛看着卫子夫，没想到卫子夫会问的如此直白。“是，我是喜欢。”“为什么？因为他的家世，还是因为皇上对他的器重，亦或是他的外貌？”卫子夫一改往日的笑容，很是严肃的问着衡若，像个审判的判官。“不是，都不是。”“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其实我也说不清为什么，被送到淮南和亲，我很担心，也很无助，都是他在保护着我，照顾着我，安慰着我，不管多么难过，只要看到他的眼睛，我忽然有种很踏实的感觉，只要他在路上护送着我，我就不会那么害怕，我甚至喜欢去淮南的路远一点，让我多一些看到他的时间。我知道这样很傻，因为我注定是要嫁给别人的，可是现在我不是淮南的良娣了，我不奢望做他的妻子，哪怕是婢女也好，只要看到他，我就心满意足了，真的。”

    衡若几乎是忘情的在诉说着对公孙政的爱意，回过神来看到卫子夫看着自己，才察觉自己的失态，很是尴尬。“夫人，我.”“不必说了，我都明白了，你的心意，我都会传达给他的，你就回去静待我的消息吧。”衡若的痴情，卫子夫也是看在眼里的，有她照顾公孙政，也是公孙政的福气了。

    “是，谢谢夫人。”衡若告退，卫子夫长舒了一口气，今天一天太累了，还在月子中，经不住操劳，这已经到了她的极限。“采茼，扶我本宫休息吧，皇上说了来用晚膳，到时候记得叫我。”“是。”卫子夫劳累奔波了一天，很快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采茼，皇上来了么。”卫子夫抚了抚额角，睡了一觉，头晕到好些了。“已经来了，正和两位公主一起逗小皇子玩呢。”

    采茼服侍卫子夫起身更衣。“皇上来了，你怎么不叫本宫起来。”“是皇上的吩咐，皇上知道夫人还在睡着，就说让您休息，先去和公主们玩了。”皇上一向如此，卫子夫也不好再说什么，急急忙忙的穿上了衣服，梳了妆。“皇上。”刘彻正抱着瑾萱一起逗弄着摇篮里的刘据，无奈刘据醉心于睡眠，并不想理他们，刘彻倒是乐此不疲，瑾萱却有些沮丧。“皇上。”

    “子夫，你醒了，休息的怎么样。”刘彻放下瑾萱，向卫子夫走来，瑾萱和竹筠齐刷刷的跑到卫子夫身边，拉着卫子夫的衣角，叫着母妃。“臣妾失礼了，未能迎接皇上。”“你累了，就该好好休息，说什么失礼，今天，芽儿那丫头说什么没有？”“没有，她只是不停的说对不起我，跟我道歉，说她是有苦衷的。”卫子夫知道芽儿的弟弟还在陈阿娇的手上，所以她不能告诉皇上真相，皇上也没有怀疑：“那丫头嘴硬的很，严刑拷打都不松口，自然不会对你说实话的。走，先去用膳吧。”

    刘彻只是轻描淡写的略过这个话题，似乎不想深究。“皇上，臣妾觉得芽儿已经受到惩罚了，她对臣妾从前也很尽心，不如，就放了她吧，反正她也不会说的。”“子夫，你竟然为一个背叛你的奴婢说话，你太天真了，难道她跟你求情，你就心软了？”刘彻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臣妾只是觉得她只是个小姑娘，大牢里的生活对她太残酷了，没有人愿意当叛徒，她也是迫不得已，她都已经这样了，相信她也不会说出什么皇上想知道的东西，不如放了她，就当为我们的据儿积德。”

    卫子夫柔声的请求，刘彻的语气缓和下来：“子夫，你就是心太善良了，这样的你朕怎么放心。”“皇上，臣妾相信上天是有眼的，善也会有善报的，臣妾多次逢凶化吉，都是积累善行的缘故啊。”也罢，看来这个芽儿是有什么把柄在陈阿娇的手上，这样一直捆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听子夫的放啦她，或许还能放长线，钓到大鱼。“既然子夫这么想，那朕就准了，放那个芽儿出大牢，驱逐出宫，永世不得踏入京城半步。”“谢皇上。臣妾还有一件事要请求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