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宝发高烧了,迷糊了,连床也起不来。
第四天,听说金杨氏集结了一群丫鬟小厮打到了柳老五的豆腐坊,说柳眉唆使儿子跳河了,当真蛇蝎心肠。要扭了柳眉送官去。
柳眉也不甘示弱,只说是金元宝脑子是一根筋直的,连个真假话也听不出。真是拉不下屎来非要怨茅坑不对。
杨氏人老嘴拙,多年不曾和人这样撕破了脸皮吵过,一时被柳眉压得说不出话来,只气得脸色涨红,直打哆嗦,叫叫嚷嚷要报官。最终还是让人劝回去了。
一时间,柳眉和金元宝的故事又成了柳家屯乃至青城镇的饭后谈资。无论是丫鬟婆子,还是达官贵人,或是茶馆里的书生掌柜都喜欢在背后说上几嘴。
杨氏回到家中,对着老伴老泪纵横:“活了大半辈子,就被一个黄毛丫头欺辱至此,还把儿子害成这样,以后宁可把儿子关在家里,也再不能让他和那黑了心的搀和了……”
一时哭自己,一会儿哭儿子,金福来劝了又劝,见杨氏哭得两眼红肿,狠声说道:“如今也没了法子,我去请了县老爷做主去……”
正待此时,金元宝却迷迷瞪瞪睁了眼,胡乱叫着“眉眉,眉眉……”
“老爷,你看看,都是叫那狐狸精迷了心窍,快请个道士来吧……”金杨氏哭诉。
金福来一看儿子还在念叨,一巴掌抽过去,“我打死你个孽障算了。”
金杨氏又扑上去拦着:“儿子都病成这样了,真打坏了,我还能再生一个不成……”
正待此时,一个小丫鬟急匆匆跑进来,叫道:“老爷,夫人,苏府来人了……”
金福来扔下一句“关好他”,气冲冲去了。
而牛春花一连几天没见着苏妙妙,心里很是着急。但目前的传闻里并没有苏妙妙的影子,牛春花还略略放心。
不料在伙房吃饭的时候,牛春花听到别人谈论苏妙妙退学了。
牛春花一听急了,连连问道是怎么回事。
等听到说苏妙妙和金元宝定亲后,一连惊呼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两个都是胖子,不正是天作之合吗?”说话的人一脸不屑。
牛春花恍恍惚惚走了,内心自责极了,觉得都是自己的错,要是那天自己不离开……
牛春花想去找苏妙妙解释,可是连苏家大门也进不去,托门房送了信,却石沉大海。
堂姐牛玉华已经先回去了,牛春花只托帮着送回去绣活挣的铜板,一心在学堂等信儿。
一连几天,牛春花越等越焦急,按着李嬷嬷当时留下的地址,找了过去。
柳家这阵子气氛很是低沉。
原先柳眉和金杨氏闹了一通,柳五就觉得自家姑娘太过好强。等到金家和苏家结亲的消息传来,更是连抽几袋子旱烟,见到柳眉就唉声叹气。
柳母也唠叨柳眉:“让你早些定下来,偏不听。如今金家公子娶了更好的,外面又闹得风风雨雨,看你怎么办?”
柳眉顶了一句:“就是娶个天仙我也不稀罕。谁爱嫁谁就嫁。”
“你还挺嘴硬。”柳母敲了柳眉几下。继而又语重心长劝慰道:“你也不想想。你不喜金公子胖,吹灯一抹黑,还不都一样。嫁过去,吃香的,喝辣的,省过你每日里起早磨豆子。”
柳眉不服气:“磨豆子怎么了。我自己付出劳动,挣得钱用着也安心。”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好赖话。当娘的能害了你。到时候当了富家太太,谁见了还不得高看你。也不看看现在村里长舌妇怎么说你。”
“她们那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想着把闺女送去当二房,金家都看不上呢。”柳眉撇撇嘴道。
“如今又看上你了?没见前些天那小丫鬟怎么说的?什么我家公子福薄,娶不起差点把自己克死的媳妇。你听听,都传出去你克夫了。以后谁还敢娶你。”柳母恨铁不成钢,指着柳眉道:“明天跟我去金家道个歉,说点好听话,金家说不定还反悔娶你呢。”
“我不去。”柳眉干脆说道。
“不去也不行。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这个家想想。你大弟过几年也要考试。金家使点怪,考不上怎么办。”
“我就知道,你还是为了弟弟他们。”柳眉扭过身不理柳母。
“你弟弟好了,你以后才用娘家靠。怎么不是为你?”柳母见说不通柳眉,也懒得说了。直接来了一句:“明天不用磨豆子了,打扮齐整些。”
“我不去就不去。谁爱去看别人的冷眼谁就去。你再逼我,我就离家出走。”柳眉气呼呼地说道。
柳母回头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敢出走。我让你走。”柳母气哄哄地把门一关,咔嚓一声上了锁。
柳眉连忙追过去,使劲儿晃荡了晃荡,烦闷地大叫几声:“娘,我还要去学堂了,快开门啊。”
喊了半天没人回答,柳眉气急败坏地踢了门槛几脚,又踢疼了脚,不由地更加委屈。凭什么别人喜欢自己,自己就非要嫁给他。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了。等以后……”柳眉想到自己心中的小秘密,又斗志昂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