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春花摆脱了热情的大娘大婶,快步走回家里。
牛大壮早回来了,正在堂屋就着门口的光亮乱翻李嬷嬷送来的东西。
牛春花走上去拽着牛大壮的耳朵,生气地道:“肉呢,你买的肉呢?”
牛大壮“嗷”的大叫:“泼妇,泼妇……”
牛春花听了更气,举起拳头又要往牛大壮身上招呼。
牛大力赶紧呵斥:“你也有点儿闺女样,要不然以后怎么嫁人。”
“是啊,是啊,还亏李嬷嬷说你什么知书达理,我呸,呸……”牛大壮哎呦着冲牛大力说:“爹,你生的这是闺女吗?葛猎户的力气怕都比不上她。”
“你怎么不说你娘娘腔,跟个娘们似的。你每天去把山坡那几亩地翻一遍,保证你不再抱怨我力大。”牛春花没好气地说。
要不是家里没人干活,自己从七八岁就下地,能长成这样吗?想起来牛春花自己都心酸。
大哥是男孩子,每天这家吃一口,那家蹭一点,亏得长得好,嘴巴也甜,没让人打出去。就这样,时间长了,也人厌狗憎的。自己一开始干不动活,小石山上的野菜都挖遍了,什么酸的、苦的,只要毒不死人,就往肚子塞。只要能给口饭吃,什么活儿都帮着别人干。打猪草,砍柴火,洗衣服……家里的茅屋破了一个大口子,夏天下雨,冬天漏风。前几年下大雪,屋顶塌了,差点把自己和大哥埋到里面。后来村里看不过去,才叫了几个汉子重新搭了个顶儿。最难的时候,牛春花都想过自卖自身,给大户人家当奴婢去。但人小怕遇到拐子,才放弃了。再后来又跟着别人慢慢学会种上一点粮食,做一点简单的女红,慢慢把日子过起来了。
偏偏这时候老爹回来了,穿着一身破烂戎服,一双漏着脚趾的靴子,胡子拉碴,还牵着一个明显营养不良的黄毛小子。牛春花早认不清自家爹长啥样了,差点没拿棍棒把老爹轰出去。后来村里人都说那是自己的爹,大哥仔细辨认了半天,也说是自己的爹。牛春花也就认了,有爹总比没爹好。
唉,不想了。看了一眼新盖起来的的土坯屋,日子是越来越好了。
牛春花大致看了一下礼盒,三盒布料,一盒首饰,一盒笔墨,一包书籍,两盒吃食,还有一包银子。银子大概有好几十两。苏家想得真是周到极了。全是家里用得上的。
牛春花还想要再数数银子,牛大力说话了:“花儿,青峰怕是要回来了,快去做饭啊。”
牛春花抬头看了一眼太阳,果然快到正中了,只好放下手头的东西,赶紧到了厨房。
灶台上果然放着一包肉,牛春花打开看了看,是一大块瘦肉带着少许白肉,红红的,看起来很不错。另外,牛春花还看到了半挂肥肠。
“你哪儿来的钱买肥肠?”牛春花大声喊道。
“没花你的钱。”牛大壮一边从那包银子里摸出一块,一边冲着厨房喊道。喊完还冲着牛大力嘀咕:“你闺女越来越像个管家婆了。”
牛大力也不管,迷糊了双眼,躺在门口的摇椅上一摇一晃着哼着小曲。
牛春花把猪肉割了一半,切成小丁,用蛋液裹了一下。剩下的肉放在小瓮里用盐腌制起来。或许是日子太平了,肉价又涨了。以前十八个铜板可以买一斤,现在还要多加两个铜板。两个铜板就可以买两根大骨了。牛春花心里计较着。有了苏家送来的银子,接来下的日子可以松快些。但也要放好了,免得又被老爹和大哥胡乱买东西吃了。自己和小弟要读书,大哥也该娶媳妇了。要让钱生钱才好。买地好呢还是买铺子?或者买头小毛驴?做点小生意?这样一想,钱还是不够用啊!
心里想着,牛春花手下没不闲着。把肉丁炸成金黄,又把切好的青菜放进去,快速翻炒了几下,就出锅了,又香又不油腻。小弟应该爱吃。
接着牛春花快速地处理了一下肥肠,在锅里点了几滴油,把刚才割下来的肥肉扔进去炸了一下,又把肥肠放进去翻炒,很快香味就出来了。
虽然很多人不喜肥肠的腥臭味,但牛老爹和牛大壮都爱这口,包括牛春花。虽然女孩子吃起来感觉不文雅,但牛春花就是觉得肥肠又香又有嚼劲,好吃极了。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牛春花吃到的第一口肉就是肥肠的关系。那还是老爹刚回来,第二天请了村里的大辈儿吃酒,多出来的一截肥肠就被在厨房烧火的春花偷吃了。那滋味!牛春花回想起来就觉得嘴里冒油花。
但是,牛小弟牛青峰就很不喜欢了,觉得是粗俗人爱的玩意。每次见到都恨不得避得远远地。所以如果要吃肥肠,牛春花就要另做菜给小弟吃。
等饭菜都端上桌的时候,小弟慢腾腾地回来了。牛春花暗自得意自己的时间把得好,要不让小弟饿肚子就不好了。读书总是费心的。
小弟去放书包,洗手。牛大壮飞快地地坐在到桌旁,深深嗅了一下肥肠的味道,竖着大拇指夸赞道:“花儿,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突飞猛进啊。看来好人真有好报。你看你救了个人,不但得了好些东西,连脑袋都磕得灵光了。”
牛春花顿了顿,也对自己有些怀疑。似乎真有什么不一样了。但一深想,总感觉雾蒙蒙的,脑袋似乎笼罩着一层膜似得,怎么也捅不破。不过自己本来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想不通就不想,只要不是坏事就好。
等小弟端坐到饭桌旁,牛大壮又说:“青峰啊,快尝尝你姐的菜,比镇上的大厨都要好了。”
牛青峰嗯了一声,端起碗来,不声不响地吃起来。本来看到恶心人的猪大肠,牛青峰想着自己又要吃不下饭了,真不知道这几个人怎么这么爱吃这种东西。一想到那里面曾经装着……
不能想,不能想。牛青峰拼命压抑住自己想要呕吐的*,加快往嘴里塞饭菜。过了一会儿,牛青峰才后知后觉,这次的猪大肠似乎没有了以往那种浓厚的腥味。但即使这样,一点也减轻不了自己对这种食物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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