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哥哥还是把自己当成了外人,永远保持着这样一幅谦谦君子的样子。
其实,如果季哥哥能够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一顿,说自己没有心机手腕也好,说自己不会办事也好,自己反倒都没有这样伤心;因为如果季哥哥肯那样做的话,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了最亲密的人。
可是,季哥哥没有那样做,面对着自己,也像面对着其他人一样,永远保持着一种礼貌的笑容;可是,你仔细地观察会发现,这种礼貌里面有着一种淡淡的疏离。
哎,别人也许发现不了,可自己是从小跟住季哥哥身边长大的,他的一举一动自己是了如指掌,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这其中的微妙之处呢。
心下虽痛,不过欧阳盼兮又自我安慰道:罢了罢了,季哥哥是要做大事的人,心里肯定有许多的事是不能跟别人说的;至少到目前为止,自己还是唯一一个能跟他这样交谈的姑娘家吧,这就足够了呀。
这样想着,欧阳盼兮脸上的笑容倒是显得更加温柔了,季明毅自然还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不过,两个人也只交谈了一会儿,也就分开了。
其实,季哥哥和自己在小树林的谈话,无非是问了白莲节晚上和自己分手后顾香冷的表现。
自己虽有不甘,却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顾香冷在高台前对出对联的事。
季哥哥听了,皱起了那好看的眉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直到那时,自己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因为自己担心,季哥哥是否会对突然显示出才情的顾香冷真的表现出好感;所幸并没有,自己才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可怜的是,欧阳盼兮还不知道很多时候以后,自己的季哥哥真的会对某位女子动真心了。
既然季哥哥都说了,一定要尽力促成他和顾香冷的婚事,那自己就按照季哥哥的要求来做;而要促成这件事的前提,自己认为是要掌握好顾香冷现在的真实情况。怎么样能够最好地了解顾香冷现在的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接近顾香冷。
所以,自己在事实上恨得牙痒痒的情况下,面上却还是和香冷是好姐妹。
既然是好姐妹,就少不得有粘在一起的时候。浪费夫子授课的时候,自己是不肯的;可其他的时间,自己倒也是乐意和顾香冷走在一起的。
不过,就这几天的观察,发现这个顾香冷还是那样一幅大大咧咧的样子,有时还会做一些自己所不耻的行为。
比如说,那天吧,自己和顾香冷一起用完了午饭,从食舍往学堂走去。一行人正好好地走着吧,突然顾香冷不知看到了什么,就在一棵大树旁蹲了下来;寇俪婕一看,也跟着蹲了下来。
还真是谁的丫环像谁的主子;闭月和春燕两个,一看自家小姐蹲下了,也立刻齐齐地蹲了下来。
一时间,大树底下就蹲好了四个人,竟然还是围成了一圈;四个脑袋就这样挤在了中间,不知在看着什么。
自己当然是不屑于蹲下的,含贝是自己亲自调教出来的,虽是丫环也不会做出如此粗俗的举动;可眼瞅着四个人一幅看得兴高采烈的样子,并还不时地低声进行着交谈议论,终于是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可是从上往下望去,地上的物体都被这四颗脑袋齐刷刷地给挡住了;左右看看暂时没有人经过这儿,踮起脚尖来看,却还是看不见。
自己终是忍不住了,朝含贝递了个眼色;含贝领会了,马上就开口问道:“顾小姐、寇小姐,请问你们在看什么哪?”
可恶的是,蹲在地上的这四个人不知是聋了还是哑了,总之是没有一个开口回答的;只是听不清楚的交谈声还是时不时地在继续着。
又过了些时辰,自己终于亲自开口了,这次蹲在地上的人有了回应。
只见顾香冷第一个站了起来,然后甜甜地对自己笑着说:“姐姐,妹妹是在观察蚂蚁搬家。”
随后其他三个人也都站起了身,寇俪婕也紧接着对自己说:“嗯,欧阳小姐,它们会排成一条长队的,真有趣。”说完,这两人就带着丫环继续往学堂的方向走去。
自己和含贝留在了原地,一时之间都呆愣了;再往地上一看,果然是有着一排蚂蚁在搬运着食物,从那棵大树底部的洞口开始,排着长长的队伍一路往远处而去了。
这,这又有什么好看的呢?值得这几个人看这么长的时间?欧阳盼兮的第一感觉是被顾香冷耍了;她望着顾香冷和寇俪婕已经远去的背影,恨恨地跺了下脚。可是,又担心时间不早了,害怕进学堂晚了,只能偷偷地朝地上“呸”了一声,然后跟了上去。